他以为是医生或护士，便没再问，缓缓睁开了眼。意识还是朦胧，刚醒时眼前仿佛蒙着雾，他眨了几下，适应片刻后，这雾才终于散去，让他看见床边人的正脸。</p>
按照现实来算的话，过年时他们才刚见过，可因为江予的经历，好似让他对贺霖的印象都回到了过去，停滞于大四毕业时，在机场的分别。在此时此刻，贺霖面貌和气质的细微变化让他心中突然涌出了强烈的时过境迁感。</p>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照射在了贺霖那张比回忆中更加深邃和成熟的大半张脸上，仿佛镀了层金光，在江予的眼中越发耀眼。</p>
可比那更夺目的，是贺霖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以及对方眼中微弱的闪动。</p>
贺霖就这么略弯着腰，凝视着他，撑在床沿的手微乎其微地一动，抬起些许，又握拳落回原位。他双唇翕合，像有千言万语，又无从开口，最终一抿唇，哽咽着嗫嚅道：“没事……”</p>
他说：“没事就好。”</p>
第46章还喜欢吗</p>
江予也静静回视着他，随即垂眸，见贺霖握拳的手几乎就贴在自己身边。</p>
被中的手一挪动，他下意识地想去握住对方的手，告诉贺霖，自己没事了。可他还没挪出被窝，就硬生生克制住了这份冲动，转而朝贺霖扯出了一个笑，说：“我没事了。”</p>
贺霖垂首敛目，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瞥了眼那袋挂在架上的药剂，佯装责备地问道：“还说没事，怎么又挂起盐水来了？”</p>
“昨晚发了点低烧。”江予如实答，移开视线，稍稍伸长了脖子想去看袋中剩余的量。</p>
贺霖看那盐水已经快到了底，便覆在江予上方，伸手去按另一边的呼叫铃。</p>
刹那间，贺霖身上的一股淡而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在上方铸成了一面透明罩，把江予盖在了其中，让他倏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p>
贺霖在撤回身体的途中低头看了江予一眼，他也几乎难以抑制。从方才开始，或从刚知道车祸的消息开始，想碰他，想抱他，想吻他，被他压制许久的感情都因为这场意外，已经满溢到了临界点，然而心中的警报响起，不断告诫着他们普通发小的身份。</p>
这份爆炸般的情感急需一条宣泄的路径。思及对方说话时沙哑的声音，恍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贺霖问道：“渴吗？”</p>
江予轻轻“嗯”了一声。</p>
闻言，贺霖找到自动床下的开关，帮他把上半张床抬到合适的角度。江予在床移动的过程中将被子掀开，盖到了腰间，正抬手要去移动枕在脑后的枕头，贺霖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又搁回背上，前后不超过一秒，接触地自然又不逾矩。</p>
“我来。”他轻柔说。</p>
枕头比较长，两头自然垂落，贺霖又如方才那样，单边越过了他的身体，双手执着枕头的两侧。</p>
这个姿势，让江予清晰地感受到了喷洒在他左耳旁的温热气息，头若是往前移动少许，就能靠上对方的肩膀。</p>
那个贺霖曾说过，能够让他依靠的肩膀，能够让他抹泪的肩膀。</p>
然而，这两天在他心中不断催眠的那道声音告诉他，不，不行，你们已经分手了。</p>
是啊，分手了，都五年过去了。</p>
时间的错乱带来的怔愣中，贺霖在他耳边低沉说了一声：“抬下|身子。”</p>
他麻木地听着指令抬起上身，又要尽可能地不去触碰到对方，便克制地只抬了些许。贺霖目光落在他露出病号服的白皙脖颈上，动了动手，换做一只手拿住枕头的中心，另一只手则抵到江予的背后。</p>
炽热的温度瞬时间从背后相触的地方传来，即便隔着单薄的衣服，那热度也好似没有减少一分一毫，沿着每一个细胞在顷刻间传递到了江予的心头。他几不可见地一颤，任由对方在自己身后的手一用力，他避无可避地落入了贺霖的怀中。</p>
如果说方才的接近还只是让他呼吸急促，现在他几乎就是呼吸一窒。连带着仍未平复下来的、见到这人时的惊讶，都让江予觉得，对方宛若用自己的气息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把他困于其中。</p>
逃离不得。</p>
贺霖心跳也震如擂鼓，他从未想过，原先一个简单的拥抱，经过五年光阴的熏染，竟能让他如此得紧张无措，仿佛回到高中散伙饭的那天，与江予一同走向他计划中的目的地，他只能不断地将手心冒出的细汗偷偷擦拭在裤子上，甚至无暇去顾及对方的话。</p>
两人各自抱着复杂的心思，贺霖手上动作不停。他把枕头塞在了江予的腰后，这时放开枕头就等同于不得不松开怀抱，贺霖却贪婪地想要再多几秒，于是问道：“这个位置合适吗？”</p>
片刻后，肩上传来如蚊蝇般的一声：“嗯。”</p>
至此，贺霖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枕头，又装模作样地在两端拍了两下后，这才撤走了江予背后的手，恢复站姿。</p>
贺霖先是拿过一旁的外套给江予披上，又拿过水壶，往杯中倒了水。</p>
水并没有在冒着热气，但贺霖还是下意识地想先帮对方试试温度，杯子被抬高了微乎其微的一段，下一秒，贺霖便立即意识到直接使用对方杯子的不妥之处，停了动作，转而用手在杯底试了试温。</p>
这一串动作看在江予眼里，倒还算连贯，至少他并未看出对方心中复杂的本能习惯与克制。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p>
这时小护士姗姗来迟，径直走到盐水袋旁，看了眼余量，忽而瞄到对面的人的正脸，她脸上刷地一红，连忙低下头去拔针头。</p>
按照现实来算的话，过年时他们才刚见过，可因为江予的经历，好似让他对贺霖的印象都回到了过去，停滞于大四毕业时，在机场的分别。在此时此刻，贺霖面貌和气质的细微变化让他心中突然涌出了强烈的时过境迁感。</p>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照射在了贺霖那张比回忆中更加深邃和成熟的大半张脸上，仿佛镀了层金光，在江予的眼中越发耀眼。</p>
可比那更夺目的，是贺霖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以及对方眼中微弱的闪动。</p>
贺霖就这么略弯着腰，凝视着他，撑在床沿的手微乎其微地一动，抬起些许，又握拳落回原位。他双唇翕合，像有千言万语，又无从开口，最终一抿唇，哽咽着嗫嚅道：“没事……”</p>
他说：“没事就好。”</p>
第46章还喜欢吗</p>
江予也静静回视着他，随即垂眸，见贺霖握拳的手几乎就贴在自己身边。</p>
被中的手一挪动，他下意识地想去握住对方的手，告诉贺霖，自己没事了。可他还没挪出被窝，就硬生生克制住了这份冲动，转而朝贺霖扯出了一个笑，说：“我没事了。”</p>
贺霖垂首敛目，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瞥了眼那袋挂在架上的药剂，佯装责备地问道：“还说没事，怎么又挂起盐水来了？”</p>
“昨晚发了点低烧。”江予如实答，移开视线，稍稍伸长了脖子想去看袋中剩余的量。</p>
贺霖看那盐水已经快到了底，便覆在江予上方，伸手去按另一边的呼叫铃。</p>
刹那间，贺霖身上的一股淡而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在上方铸成了一面透明罩，把江予盖在了其中，让他倏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p>
贺霖在撤回身体的途中低头看了江予一眼，他也几乎难以抑制。从方才开始，或从刚知道车祸的消息开始，想碰他，想抱他，想吻他，被他压制许久的感情都因为这场意外，已经满溢到了临界点，然而心中的警报响起，不断告诫着他们普通发小的身份。</p>
这份爆炸般的情感急需一条宣泄的路径。思及对方说话时沙哑的声音，恍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贺霖问道：“渴吗？”</p>
江予轻轻“嗯”了一声。</p>
闻言，贺霖找到自动床下的开关，帮他把上半张床抬到合适的角度。江予在床移动的过程中将被子掀开，盖到了腰间，正抬手要去移动枕在脑后的枕头，贺霖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又搁回背上，前后不超过一秒，接触地自然又不逾矩。</p>
“我来。”他轻柔说。</p>
枕头比较长，两头自然垂落，贺霖又如方才那样，单边越过了他的身体，双手执着枕头的两侧。</p>
这个姿势，让江予清晰地感受到了喷洒在他左耳旁的温热气息，头若是往前移动少许，就能靠上对方的肩膀。</p>
那个贺霖曾说过，能够让他依靠的肩膀，能够让他抹泪的肩膀。</p>
然而，这两天在他心中不断催眠的那道声音告诉他，不，不行，你们已经分手了。</p>
是啊，分手了，都五年过去了。</p>
时间的错乱带来的怔愣中，贺霖在他耳边低沉说了一声：“抬下|身子。”</p>
他麻木地听着指令抬起上身，又要尽可能地不去触碰到对方，便克制地只抬了些许。贺霖目光落在他露出病号服的白皙脖颈上，动了动手，换做一只手拿住枕头的中心，另一只手则抵到江予的背后。</p>
炽热的温度瞬时间从背后相触的地方传来，即便隔着单薄的衣服，那热度也好似没有减少一分一毫，沿着每一个细胞在顷刻间传递到了江予的心头。他几不可见地一颤，任由对方在自己身后的手一用力，他避无可避地落入了贺霖的怀中。</p>
如果说方才的接近还只是让他呼吸急促，现在他几乎就是呼吸一窒。连带着仍未平复下来的、见到这人时的惊讶，都让江予觉得，对方宛若用自己的气息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把他困于其中。</p>
逃离不得。</p>
贺霖心跳也震如擂鼓，他从未想过，原先一个简单的拥抱，经过五年光阴的熏染，竟能让他如此得紧张无措，仿佛回到高中散伙饭的那天，与江予一同走向他计划中的目的地，他只能不断地将手心冒出的细汗偷偷擦拭在裤子上，甚至无暇去顾及对方的话。</p>
两人各自抱着复杂的心思，贺霖手上动作不停。他把枕头塞在了江予的腰后，这时放开枕头就等同于不得不松开怀抱，贺霖却贪婪地想要再多几秒，于是问道：“这个位置合适吗？”</p>
片刻后，肩上传来如蚊蝇般的一声：“嗯。”</p>
至此，贺霖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枕头，又装模作样地在两端拍了两下后，这才撤走了江予背后的手，恢复站姿。</p>
贺霖先是拿过一旁的外套给江予披上，又拿过水壶，往杯中倒了水。</p>
水并没有在冒着热气，但贺霖还是下意识地想先帮对方试试温度，杯子被抬高了微乎其微的一段，下一秒，贺霖便立即意识到直接使用对方杯子的不妥之处，停了动作，转而用手在杯底试了试温。</p>
这一串动作看在江予眼里，倒还算连贯，至少他并未看出对方心中复杂的本能习惯与克制。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p>
这时小护士姗姗来迟，径直走到盐水袋旁，看了眼余量，忽而瞄到对面的人的正脸，她脸上刷地一红，连忙低下头去拔针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