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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先生,感觉还好吗?”主治医生带着实习的学生进来,脚步声跟之前一样,干练稳重,但是因为来人太多,显得尤其密集。</p>
  “很好,昨晚身体也没有出现麻木感,我睡得很好。”</p>
  “噢,好极了。”主治医生示意实习生记下他的状态,“眼睛呢?有什么感觉吗?”</p>
  “没有,这几天都没有出现以前的酸痛感。”</p>
  “这是个很不错的反馈。那么,我要给你拆绷带了,你准备好了吗?”</p>
  “好,随时可以。”陆至晖回病床边坐下,面朝着跟前他判断不出来的人群。</p>
  “待会儿会给你做一个测试,请把你看到的东西描述一下,尽可能详细一点,这样我们可以做更好的记录。”</p>
  “还是几何图吗?”</p>
  “噢,不是,几何图是最开始的测试,您已经通过了。当然,后面的‘粉红大象’您也通过了,所以今天的难度会高一点。”</p>
  “好,没问题。”</p>
  主治医生开始拆解他的绷带,柔软的布料一层一层从他的头颅解下,他能感受到屋里的光线。</p>
  “好的,现在你可以尝试慢慢睁眼,如果中途有什么不适请随时告诉我。”</p>
  陆至晖点头,并且屏住了呼吸。近两个月没有看到过东西让他现在有些紧张。不过他并没有急促,而是缓缓地,缓缓地掀开眼帘。</p>
  视野先是被一片茫然的白充斥,他眨了两下眼睛,渐渐地,强烈的白光逐渐消散,像冬日清晨的浓雾,在阳光出现之后渐渐就散了开去。于是,万物也就有了轮廓。</p>
  眼睛可以让人们看到很多东西,而那一刻,他看到了,他可以用全世界去交换的宝藏。</p>
  他看到一个穿着他不熟悉的护理的白色衣服,手上戴着棉布手套的人。</p>
  那个人,眼睛如猫一般单纯灵动却在偷亲到他之后充溢着得意和张狂。那个人,生气的时候号称全世界都哄不好最后却会拜倒在辣条和泡面之下。那个人,会在陌生人面前大杀四方回到家里却软糯糯的只往他怀里钻。</p>
  那个之前气冲冲说离婚就离婚却又偷偷跟过来,现在无比真实地站在他面前的人,他的爱人。</p>
  无言,无声,而那交糅在眼眸深处的不需要用语言去诠释的情愫,是爱啊。</p>
  白彦本来计划在陆至晖看清他的那一刻弹他一个脑瓜崩,但是看到他茫然的眼神慢慢凝聚,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鼻子一下子就又酸了。他强忍着眼泪,嘴唇因此也抿成了一条细线。</p>
  不能哭,不能哭。</p>
  他歪着头,模仿医生的语气问:“陆先生,告诉医生,你看到什么了?”</p>
  话说完的瞬间,眼眶里的泪水也啪的掉了下来,在晶莹的水滴碰撞地板的那一刻,陆至晖猛地把眼前的人拥进怀里。怀抱很紧,紧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感觉到对方不停发抖的身体,以及破体而出的狂喜。</p>
  于是,憋了几十天的情绪终于爆发,白彦再也没忍住,嚎啕大哭:</p>
  “哇——”</p>
  他用力地捶打陆至晖的背。</p>
  “臭先生!臭先生!”</p>
  捶一下,骂一句,拥抱也随之更用力。</p>
  “呜——臭先生————乌龟王八蛋先生————呜呜呜————”</p>
  陆至晖仓促地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像找回了丢失多年的宝藏的失主,他一面亲吻一面呢喃:</p>
  “先生混蛋!先生是混蛋!先生错了,彦彦不哭。”</p>
  “我就哭!混蛋混蛋混蛋!王八蛋————”</p>
  医护人员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人,橙色的阳光从窗外铺进来,洒了满地,地板上的相拥的影子因此也变得无比温馨,如半空的棉花糖。</p>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心情一直很堵塞。希望大家以后都平安快乐,如果不能快乐,那也请一定平安</p>
  第140章</p>
  陆家一大家子在租的别墅里面开了个大派对,美国人很自来熟,住在隔壁的两家人因为陆奎在打招呼的时候说了一声“有空来玩吧”,就真的带着一家老小来了。他们还带了自制的苹果派和披萨饼,以及自家小孩编制的戴在头上的花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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