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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
  七连教官虎躯一震。
  被一群女生尖利的嗓子荼毒耳膜的端木周不太乐意地揉了揉耳朵,恨铁不成钢地环视着周围同样尖着声音捏着小拳拳眼睛盛满星星的男生们。
  这个智力低下没有节操的团体,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
  混在队伍最末尾的容悦怜实在丢不起这人,低着脸别过头,怕七连教官发现她,结果这一回头,发现葛卉子和精英班教官都躲在她后面。
  容悦怜:???他们知道他们都比她高比她壮吗?
  “为了幸北——!”
  冲锋的口号响彻云霄,幸北守望者军直直冲向那几只a级异种,即使实力悬殊,也没有一个人退却。
  周围的学生们被他们感染,就好像喝下一瓶回血药剂,一股豪情从心底油然生出,浸透全身的血管经脉。
  这些和幸北同学过的学姐学长,并不比他们早入学许多,差的不是实力,而是信仰!他们心里有一个人,就像源源不断的火种,为他们提供勇气和能量。
  乐爱小脸白嫩肉圆,看上去比所有学生都小,行动却沉稳从容,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无视干扰找到最好的角度,弹无虚发,替队友牵制异种的进攻。
  和她配合默契的近卫,端木周,再激烈的打斗都无法晃动他的眼镜,或是眼镜后面犀利的眼神。不仅如此,他还能一边近身搏斗一边指挥小队!身材娇小的近卫本就少见,更何况竟然还是队里的指挥,要知道一般小队里指挥可能是结界师、医师、射手,因为它们都是能纵观全局的职位,唯独近卫很难!
  人们不由想起两年前的某次实战演习,当年幸北骚操作频发,全体跨职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敌人重击,最终赢下比赛,莫非她的人也把这样的战术传承了下来?
  端木周对于旁人猜测报以不屑冷笑。不是他贬低谁,就他队友的分析能力,他的脚都比他们更适合当指挥。
  尤涵面容冷酷,从头至尾未发一言。以她的等级对上a级异种,换了别人肯定觉得是找死,但她没有退缩一步,不了解的人甚至以为她也是个精英班的a级b级。
  然而,尤涵格斗技巧出神入化,对上c级异种还能完全碾压,与b级战斗可以依靠默契的团队配合,可此时面对a级异种灵活的念力,终究不敌,一个不察被无形的触手捆住。
  她小队的其他人都各自被面前的触手牵制,没法救她。
  尤涵冷冷望着她头顶上方蓄势的藤蔓。
  有一瞬间,她脑中闪过幸北战斗的英姿,幻想那个人突然出现,于千钧一发救下她。
  随即又自嘲,她不是什么气运超群的主人公,也不是主人公身边时髦值高的朋友,一条命轻如鸿毛,不该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是可惜,这藤条瞄准她的脑袋,到时候连个全尸都没有,她那么长的头发乱糟糟泡在血里凝固成一团,丑死了。
  触手的速度是她无法阻挡的,可是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底,却像是慢动作一般,看到它收缩,蓄力,开始加速,极速放大。
  然后被一个突然闪现的窈窕身影于千钧一发之际拦下!
  尤涵被骤然松开,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惊讶地看着尤露取代她,立在异种身前。
  “真是没用。作为尤家大小姐,简直给家族丢脸。”
  尤露冷声骂她。
  尤涵没说话。
  尤露眯起眼:“你没受伤吧?”
  尤涵摇摇头,还是清冷的表情,沉默。
  她只是有些恍惚。刚刚那一幕和她的幻想竟然命运般重合了。她是个轻如鸿毛的小人物,但或许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尤露顿了下,声音心虚地放低了点,带着故作的不屑和恶意:“一想到我如果没抢你的身份就会和你一样弱,我就满心后怕!”
  尤涵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小心后面。”
  尤露猛然回头,险险挡住一根即将插入她后脑的藤条。
  “尤涵!你不会早说吗,你想让我死吗!”
  尤露气得脸红。
  “你、你别太得意,异种都来你们这边了,帝才学宫无聊得慌,我才过来立军功的,我不是担心你才来的,刚才也就是——就是顺便救你!因为尤家的品格是保护弱小!”
  她没看到,尤涵在她身后露出一个浅笑,转瞬即逝。
  “那你加油,得了大小姐的资源,就要担起大小姐的责任。”
  尤涵捡起自己掉落的武器,拍了拍上面沾上的土,转身去支援队友了。
  尤露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异种,冷戾地笑了下。
  她知道,作为儿时最好的玩伴,她当然知道。
  所以她才会取代她,接下尤家大小姐命运里躲不掉的责任啊。
  ……
  校园另一侧,三个男生在抱头鼠窜。
  谢思洋哭腔破了音:“学校里这么多人,它们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们跑?”
  昌和隆:“一定是我们中有人招它们讨厌!”
  谢思洋和昌和隆一边跑,一边转头看向宫德才。
  宫德才快哭了:“不——不要丢下我!”
  “给我闭嘴!”昌和隆暴喝。
  宫德才不说话了,埋头跑着,眸底闪过一抹阴戾。
  他明明是这三人中最强的,这两个人凭什么,平时对他呼来喝去,到了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敢对他如此不敬?是他给了他们什么错觉,让他们以为他舔狗舔到恨不得把命献给他们吗?
  三人不知不觉跑到一片偏僻无人的地方。
  宫德才停下脚步。
  “你做什么!”谢思洋见他不跑了,异种眼看就要追过来,急怒地朝他大吼。
  然而宫德才就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没动。
  “喂!”
  昌和隆去拉他,然而竟然没拉动,宫德才脚下生根似的定在那,仿佛一座逼真的雕像。
  “别管他了!”谢思洋惊恐地望着飞快逼近到十米内的丧尸小队,转头就跑。
  昌和隆骂了一声,也放弃宫德才,转身跟上。
  他们没再回头看一眼,所以也没看到宫德才脸上浮现的一抹嘲讽和狠厉。
  很快,几人刚才发生纠纷的位置被异种潮淹没。但异种们用触手一跃一跃,竟然完全无视宫德才飞过他身边,加速直直冲向昌和隆和谢思洋!
  昌和隆听到不妙的声音回头:“握草!”
  “——?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思洋屁滚尿流的喊声忽然转换成一道振奋的惊呼——
  “孙予琪!”
  从天而降的身影像女战神一样飒爽。孙予琪手里的鞭子挽了个花,转身冲向一群异种,声音尖得能刺穿天幕:“滚出校园!你们这群倒人胃口的东西,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我恶心得要做噩梦了,看见你们就想吐!”
  “谁让你们用人类的身体,钥匙五星币一把你们配吗!真受不了你们用你们那软巴巴的恶心玩意玷污人类,你们这么恶心你妈知道吗,哦我忘了,你们没有妈!”
  昌和隆和谢思洋敬畏地瞪着那道上下翻飞的背影。
  夭寿了,从来不知道这妹子还有这等口才,他们从未想到恶心一个词能骂出这么多花样来。
  他们突然觉得,这样边骂人边打架的孙予琪,帅得不得了。
  孙予琪骂得上头,眼睛都红了:“这种恶心的东西,就应该从世界上消失!我要是你们,早就被自己恶心得自戕了!但是你们这种毫无廉耻令人作呕的寄生虫,骂你们你们只会不痛不痒,只有让你们痛!让你们流血!让你们亲自看看你们蛆一样的触手和绿色的血液有多恶心,我——我……”
  孙予琪的声音像是卡带的收音机,戛然而止。
  她茫然低下头,望着从自己心口穿出的刀尖。
  那双还残留愤怒的眸子倏尔染上惊愕。孙予琪转过头,对上刀的主人,宫德才那张快意的扭曲的脸。
  “嗤!”
  “啊……”
  刀被猛地拔|出|来,又从正面刺进去。
  孙予琪被粗暴地翻了个面,又刺中胸膛,痛得说不出话,只用一种痛苦得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宫德才,就仿佛在求饶一般,又或许是扭曲的恨,或是单纯地呆滞住。
  但宫德才显然不在乎了。
  他整个人陷入某种无视外物的癫狂。
  “孙予琪……孙家的……大小姐,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很高傲吗?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身血浆,像条死狗一样……”
  宫德才表情突然扭曲到极点,猛地一声尖叫:“——简直恶心死了!!!”
  异种摇摇摆摆停在不远处,像是宫德才戏剧舞台的忠实观众。孙予琪的脸部肌肉已经麻了,做不出表情,眼底却是受伤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高傲?你念力比我强吗?不就是仗着投了个好胎?整天这个恶心那个恶心,你这种人最恶心了!□□!贱人!不得好死!……”
  宫德才一刀刀扎下去,孙予琪失血过多,就连眼神也变得空茫。
  昌和隆和谢思洋根本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这一幕。
  “还有你们!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一边支使我做事,一边在背后骂我不要脸,你们这种把人当狗呼来唤去的人——难道不是最不要脸的吗!”
  宫德才脸上溅了孙予琪的血,狰狞如同恶鬼。他身后是一群异种,居然没有向他发动攻击,反而很诡异地如同侍卫一般立在他身后。
  昌和隆和谢思洋害怕得缓缓后退。
  “不要害怕。”
  宫德才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和善,唇角强行勾起的弧度,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更加可怕了。
  “宫德才可不是疯了哟。”
  哟?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这还没疯,这指定是疯了。
  “宫德才……已经不在啦。”
  又一句黑化标准台词。昌和隆和谢思洋颤抖对视一眼,后退的脚步挪动得更急切了。
  宫德才悠闲如同散步般往前逼近,邪邪笑出声。
  “多亏了你们呢,他为了力量,连灵魂都不想要啦,身体也给了我……唔,刚才是个意外,那些记忆太扭曲太深刻了,不报仇我会很难受……毕竟拥有力量,为的就是这个,是不是?杀掉所有欺负我的人,欺负所有我想欺负的人,这就是权力带给人的快乐。你们最懂这样的感受了,是不是?——还有你。”
  宫德才猛地转头,飞速赶来的一道身影猝然僵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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