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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忆抓着手机,半晌才嗯了一声。</p>
  “还有别的事情么?”成凛低声说,“我的车再在这儿停下去,交警很快就要过来抄牌了。”</p>
  余忆啊了一声,赶忙说:“那你快把电话挂了吧,我没别的事了。”</p>
  “嗯,你好好呆着不要想太多,想练歌就练一会儿,不想练就去休息室里休息,”成凛说,“我办完事情就去接你。”</p>
  “好。”余忆贴着电话说了声。</p>
  将手机拿下来时他感觉耳朵有些发烫,看了一眼通话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已。但就是烫,烫得他的心都在狂跳。</p>
  余忆站在那个角落好一阵,直到他的心情平静了,才走出去。</p>
  但这平静也就限于余忆在工作室的走道里与人迎面遇到的时候,他接连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终于到达了录音棚。</p>
  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也不用再掩饰,可以在安静的空间里尽情释放情绪。</p>
  余忆一时兴起,弹了一首《科尼的蝴蝶》。这还是他当初毕业之后专门找了一位钢琴老师学习弹奏的曲子。在弹之前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记得准确的曲谱,但放开来弹的时候,感觉手指仿佛自己有了意识,可以迅速跳跃到曲子的下一个落点。</p>
  弹完这一曲算是让余忆尽兴了,他缓了缓劲儿,重新回到弹奏自己细水长流的曲子中。他一边弹着,一边小声地唱着。</p>
  最后的那一遍,他才终于把声音放开来,唱了个过瘾。</p>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余忆估摸着成凛也快要回来了,于是推开录音棚的门走了出去。</p>
  正想走到窗台边透透气,但他一抬头发现那儿已经有一个人站着了。</p>
  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高个子男人。余忆只是看见他的背影就猜出了他是谁。</p>
  刚点燃了一根烟的文闵听到余忆的脚步声之后转过了身来。</p>
  余忆因为文闵转身的动作而表情明显地一愣,脚步也一顿,几乎想倒退回去。</p>
  文闵倒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p>
  “这首曲子你现在还记得怎么弹?”文闵把烟拿了下来,问了句。</p>
  这首?哪首?……</p>
  莫非是,科尼的蝴蝶?余忆站着没有说话。</p>
  他离开校园后所找的钢琴老师,以及踏入娱乐圈的途径,都是文闵提供的。文闵是把他带到这个圈子的人,也真心实意地帮了他很多。</p>
  他现在想起那段过往,仍然会对文闵心怀感激。</p>
  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敌意,在镇定过后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p>
  “我来找师烨谈事情,谈完之后我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然后听到了你弹琴。”文闵语气平淡地说,“原本不知道是你在里面,直到听到你唱歌。”</p>
  余忆点了点头。文闵听到他唱歌这件事并没有让他感觉很紧张,这也算是他的进步了吧。</p>
  也许再努力一段时间,他就能朝着观众唱出自己的新歌了。</p>
  更努力一点,当着成凛的面唱出来也会没问题。</p>
  余忆兀自走着神,文闵又问了句:“你刚才唱的是你的新歌么?”</p>
  余忆没有马上回答,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文闵。</p>
  他捉摸不透文闵的用意。</p>
  四年前的那场可以说是决裂过后他和文闵就没再见过面,文闵有任何想对他说的,都由袁兵或黎锋进行传话。如果袁兵的态度能代表文闵的态度,文闵对他应当是嫌恶至极才对。</p>
  但眼下文闵似乎只拿他当作是一位老友,碰巧见到,叙一叙旧。</p>
  老实说,他接触过完整的恶意,也遇到过真实的关心,像文闵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也一时拿捏不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p>
  最后他模棱两可地答了句:“新歌还没有确定,我刚才只是练习。”</p>
  这个答案并不全是撒谎了。</p>
  但文闵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他忽然掐灭了手里的烟,冷声说:“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得走了。”</p>
  余忆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了让。等到文闵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他微微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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