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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这样盛装打扮的原因没有别的,因为两边合作的缘故,daomau的首席和我们店长有太多事情得交涉,因而会在台北停留到开幕日之后。那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也难怪我们店长人逢喜事精神爽。</p>
  关于品牌的名字,多数人都猜测「n|a」,是取用daomau首席设计师的名字,和garbrielle现任店长名字合体的结果。这不仅仅象征着这两人长久以来经营事业的结合,也代表着曾一度背离彼此的两颗心,重新契合在一块的明证——八卦以这样浪漫的形式在公司里传颂着,没有人会不认同这种童话结局。</p>
  我当然也如此认同。尽管我经过人声鼎沸的n|a专柜时,看见那个醒目的、被设计成针一般细长形状的「a」时,总会忍不住想起,好像有谁的英文名字也是a开头。</p>
  daomau的首席定居台北那段期间,我们店长下班时间明显提早了一轮,而我们都知道她舍得这么早离开店头的理由,是为了早点独占某个男人的床头。</p>
  但很可惜事情却没如她所愿。</p>
  我也不懂那是怎么发生的,大约人年纪越大,对肉体的渴望便会越诚实。总之某一次店长和副理都因故不在台湾,但有人必须拿「n|a」的秋装sample去给设计师过目,我被迫担下这个职责,踏进了这个我曾经一度因为掉错玻璃鞋、没能踏进的小城池。</p>
  那段记忆就像一团模糊的云雾,很久以后我和nick讨论起来,都不记得什么事是从哪时候开始的。譬如我不知不觉变成「n|a」的采购事务承办人,譬如我和nick开始能够像朋友一样,坐在沙发上闲话家常。</p>
  譬如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一个吻。譬如有天我们睁开眼,赤身裸体,发现昨晚和你翻云覆雨的人就躺在你的身旁。</p>
  而这样的关系一但开启,之后的事情就像是顺手推舟一样,不花什么气力。</p>
  最开始我们像偷情一样,我们见面总有别的名目,送sample、拿设计图、陪会计来讲价、陪广宣经理来讨论一下宣传方针……而这些名目的最后,会议总会变成独处,而口头的讨论,最后总会变成身体的交流。</p>
  开始我有种罪恶感,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瞒着杨雨兰。我们做爱的模式像外遇一样,我会在欢爱过后,匆匆收拾满地的残迹,穿上浆挺的西装,再若无其事地离去。</p>
  但我们的肉体关系纯粹得超乎我想象,nick从不私下约我,除了应酬场合,我们连约出去吃个饭都没有,一起逛夜市、吃热炒,更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我甚至没再坐过那辆蓝宝坚尼的副驾驶席(虽然两年前他换了一台bmw,而我刚买了我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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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nisan,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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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没想过我能和一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我们亲吻、拥抱、抚摸彼此、尽情做爱,每次的过程都完美而惬意。</p>
  但相较于欲望的满足,即使在身体贴得最近的时候,我们在对方胸膛里听见的,却是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心跳声。</p>
  或许就因为如此纯粹,反而有种神圣感。彷佛谁再往前一步、进深一些,都是对这种神圣的亵渎。</p>
  我们甚至也不干涉彼此的交友状况,我是老了,懒得再穿露肚脐装和紧身裤了。而nick的状况我不清楚,他仍旧很忙,朋友也依然很多,异性和同性朋友都是。</p>
  虽说在盥洗台发现陌生的牙刷、在床底下捡到用过的口红,或在客厅踩到涂了指甲油的断片时,会突如其来地心揪一下。但人是容易麻痹的生物,第一次心疼、第二次心揪,第三次以后就只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落寞。</p>
  而现在,即使在浴室里捡到女人的衬裙,我也能面不改色地捡起来、拍干净,迭好搁在更衣间里,等nick来回收。</p>
  「n|a」的销售额逐年攀升,现在是我们店里扛霸子的招牌了。</p>
  而garbrielle也如杨雨兰所规划的蓝图,从小小的成衣商店,一跃成为各个二线品牌角力的战场。三年前杨雨兰在董事会的首肯下,把「garbrielle精品服饰」正式改称为「garbrielle时尚百货」。楼下还开了拉面店,据说是北海道名店在台开设的支店,现在我每天下班都看见店门口大排长龙。</p>
  这几年我从小小的采购助理,升格为女装采购组主任,两年前我又被拔擢成采购部的协理。我们的经理年届退休,把工作都下放给他的副手,我赴海外参与展览、会议和下订单的机会跟着暴增。</p>
  两年前nick回到日本,住回他在东京的豪邸。我和他的交集非但没有变少,反而频繁到令人厌烦的地步。</p>
  我几乎每季都得赴日跑一次trip,还不算上厂商订单出包,得临时跳上飞机危机处理的次数。现在坐飞机对我来讲如家常便饭,英文像是我的母语,有时会计或业务的出国时间无法配合,我还得一个人当十个人用。</p>
  我和nick常在时装展、精品展或是店铺开幕酒会的场合相遇。有时擦肩而过,像个陌路人一样,有时打个招呼、谈几句寒喧话,有时混在一群朋友里蹭个饭局。</p>
  而一个月大概有一到两次,我会默契地坐上出租车,nick会在东京都心的饭店开个蜜月小套房,我们饮酒、接吻、搂抱、解开对方的领带,脱去彼此的名牌西装,在陌生的床榻上满足男人最原始的需求。</p>
  我再也没踏进他在品川的家,不曾再在他的游泳池里游泳过。</p>
  garbrielle有阵子盛传杨雨兰和nick就要结婚了,传得绘声绘影,一下子说她们是奉子成婚,一下子说她们打算是峇里岛举办盛大的婚礼。但传了几年,杨雨兰的肚子依旧没有大起来,nick也依然是单身。</p>
  八卦又转向变成杨雨兰苦苦逼婚,nick却不愿定下来,甚至还有人传言nick逼杨雨兰堕胎,各种版本甚嚣尘土地传了一阵子。再过几年,渐渐的就没人再谈这件事了。</p>
  我现在有两个采购助理跟着我,其中一个还是当年我初次赴日时,在庆功宴上不慎出柜的那位,他们好像至今还在交往中。只是他的小情人后来放弃走采购这条路,改而圆他设计师的梦。希望他别被模特儿的人鱼线骗走。</p>
  ruby又生了第三个小孩,听说她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真是增产报国。</p>
  vicky和我仍然是很好的朋友。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东京某个剧团的演员,很不错的年轻人,vicky现在常带着他和我吃饭,聊聊时尚圈的沧海桑田。</p>
  kotoko常常寄她个展的明信片给我。虽然最后我没能遂她的愿,再当她镜头下的模特儿,但她真是个很好的人。</p>
  我的豪放女邻居最近结婚了,对象是位原住民籍的运将,她打算搬家,临行前还来敲我的门,送了个奇形怪状的雕塑给我,乍看之下像是男人的那玩意儿。</p>
  但豪放女说那是艺术,我就当他是艺术心领了。</p>
  我和外甥女仍然保持笔友关系,随着时代推移,我和她从纸笔书信,进展到用笔记本电脑互回e-mail,近几年智能型手机风行起来之后,我们改用line互诉衷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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