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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吗?</p>
  又没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刚刚在飞机上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了,那么大个飞机,一百多号人……光是一个西南军区,像他程忆周这样的人就有那么多,放眼全国,这样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往北京走,就更多了。</p>
  难道还有人想要他这个小喽啰的性命不成?</p>
  就算死了,对谁又有什么价值呢?</p>
  程忆周闭上眼睛感受这种熟悉的疼痛,云三却忽然松开了手。</p>
  “算了,不搞你了。最后一次见面,留点好印象吧。”</p>
  云三转身背对程忆周,方才看见的景象变成了他的背景。程忆周觉得心口兀然一凉,像是有子弹穿过一般,弹头翻搅着,直打得人皮开肉绽。</p>
  “你……什么意思?”</p>
  云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p>
  “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p>
  “走?去哪里?”程忆周追问。话说出口之后他猛然一愣,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阿月的对话。</p>
  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会等我吗?还是另寻新欢……</p>
  阿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让程忆周很失望。如果阿月当时说,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我随军。那么,程忆周想,他现在一定会很纠结的吧。</p>
  这下倒好了,他还能干干净净的放手。</p>
  可是现在这个问题落到他自己身上来了。云三跟他说,我要走了。他没有问他,你怎么办。</p>
  我该怎么办呢……程忆周心想。你会不会在乎我怎么想?还是说……你要像以前那样,来如云去如风,不打算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愿意带走任何东西么?</p>
  一声嘶哑的鹫鸣划破长空,几个黑点在空中飞起又落下。</p>
  远处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腐肉吧?</p>
  如果心也腐烂了,会有秃鹫来啄食吗……</p>
  云三转身离去的背影就像雕刻一样,生生的镂在程忆周的心中。正午的阳光很刺眼,程忆周的眼睛睁不开,只那么一晃眼,那个人就不见了。</p>
  他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有凉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心中的后悔如波浪般翻涌——只那么一晃眼,他就错过了他。</p>
  他想叫住他,对他的背影喊,你不要走……可是眼前只是空荡荡的戈壁荒滩。</p>
  回程的飞机上,气氛比去的时候放松些,有人在他的耳边聊天,程忆周却听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失去了感官似的。舌尖麻麻的,尝不出味道,刚刚乘务员给他端来一杯水,他喝下去之后才发现有些烫。喉咙里被烫出溃烂般的疼痛,他却半天没有反映。</p>
  指尖也是木的,耳朵里嗡嗡响,眼前模糊一片,一团团的绿色晃来晃去……他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幅景象。</p>
  西北苍劲的大漠风光,远处的山顶有皑皑积雪,乱风刮过,戈壁走石,火舞黄沙,一声鹫鸣划过,带走了他最熟悉的背影。</p>
  程老爷子觉得自家儿子最近很奇怪。他听说儿子和阿月闹了别扭。大概是年纪大了,他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有消息说他儿子最近很留意南海的动向,他还觉得儿子长大了,懂得关心国家局势了。</p>
  南海那边儿最近乱着嘞!好多原本属于西南陆军的都想着调回来,另一些有野心则想着调过去,毕竟越乱的地方越容易立功。</p>
  程忆周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半个月前,他一走就没了消息,程忆周只知道人调走了,也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后来他顶着被枪毙的风险查到一些资料,才知道那个人在南海。</p>
  妈的,早该想到的啊!程忆周差点打自己一巴掌,既然云三是被他两个哥哥弄走的,那当然是哪儿乱就往哪儿去,哪儿不容易就往哪儿去……不是西藏,不是中缅边境,那肯定就是南海了。</p>
  难怪他在陆军里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是调海陆了。</p>
  程老爷子觉得儿子心大了,不安分了,但他也只是那么一想。凭空一纸申请摆在他的桌上,老爷子第一眼还没看真,第二眼看清楚了是儿子的名字,差点一口老血从心里喷出来,第三眼看到申请理由,一条一条说得大义凌然,一副精忠报国至死不渝,不立大功不回来见江东父老的豪迈气势,委实把老爷子气个半死。</p>
  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南海那趟浑水,你小子去参一脚干啥呀?!</p>
  多少有本事的将军还陷在里面,你一个小校官儿,过去能干什么?!</p>
  不通过!</p>
  谁知申请还没来得及驳回呢,第二天海陆的林将军就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老程你不厚道啊!报告都打了,你不批,就因为他是你儿子啊,舍不得,护犊子,是不是啊?</p>
  老爷子郁闷得不行,他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本事,人家点着名要。</p>
  明明管得挺好的呀……</p>
  运八的机舱挺宽敞,这次调过去的官、兵一共有六十人,临了点名加了个程忆周。一伙人都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动用了他老子的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点名要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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