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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像小时候一样抬头仰望着他,说等孩子满周岁就回家。</p>
  他问了是不是想让孩子有美国国籍,妹妹也摇头,说这孩子不能在离门太近的地方生,回国后也不回老家了,至少要五岁之后这孩子才能带回家。</p>
  他从来没跟妹妹聊过关于门的事情,他还以为妹妹不晓得那扇门的事。</p>
  他迟疑的问她,是不是见过那扇门,她难得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p>
  他之后没再问过她关于门的事情,只努力的工作、照顾那对小夫妻。</p>
  侄子出生的那一天,母亲打了电话来,交代他给侄子取名,并且告知那孩子得跟她姓,他愣了一下告诉妹妹和妹夫这件事,妹夫不在意,妹妹只点头说她知道了。</p>
  之后他给侄子取名叫做安乐,小安乐几乎是他一手照顾到会翻身会爬,在会叫妈之前先学会叫舅舅吗,那两年是他来美国之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所以妹妹多等了半年,才告诉他她要回去念书了。</p>
  他舍不得,问妹妹何不在美国念,但妹妹说她想回家,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提议他们可以一起搬出老家。</p>
  他犹豫了,只是想起母亲觉得这说不过去,于是再怎么不舍得也只能帮妹妹收拾好,和亲爱的侄子分离。</p>
  妹妹一家走了之后,他空虚得快要死掉,这时候路比正在找房子,他便让路比搬了进来。</p>
  而弟弟安哲一直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不爱说话不爱笑,总仰着脸看你,像是在等你说话。</p>
  所以他常常抱着弟弟跟他说话,弟弟不耐烦时就会把头转开,表示他不想听了,那时候就牵着他走一走,累了他会扯扯自己的衣角,仰起头看他,这时候抱着他,让他趴在肩上,很快就会睡着。</p>
  他告诉弟弟他要走的时候,那孩子才十岁。</p>
  难得用了对他而言最劲烈的方法抗争,那孩子躲起来了,躲得他怎么也找不到,他想那事夏侯在帮忙,大概算是一种联手抗争。</p>
  他索性不去找,反正夏侯也不会饿到安哲。</p>
  而母亲……齐方宇想,母亲应该是很难过的,只是她什么也没说,只问他真的飞去不可吗?</p>
  他说不出口,只点头表达他的认真。</p>
  他觉得自己十分不孝,国中毕业那年父亲走了,母亲在半年前就像是知道会有今天似的,含着泪默默的把丧事办了。</p>
  家里变得很安静,足足一年。</p>
  那年珠兰没有开花,院里所有的树木都是低垂的。</p>
  他整天就抱着弟弟坐在母亲的院子外面,妹妹会抱着书偎在他身边看。</p>
  那一年她看书看得更凶,似乎想整个人都埋进书里好避开一切现实。</p>
  弟弟的话更少了,整个月也说不上几个字,成天窝在他怀里不动。</p>
  而母亲,母亲一如以往,唯独笑容里多了几分哀愁。</p>
  夏侯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天天悠闲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过待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比往常更多,用尽各种方式逗母亲笑一笑。</p>
  母亲在他面前总笑得很像个小女孩,就像妹妹在面对父亲的时候,总会露出的那种撒娇似的笑。</p>
  他是这么的爱着这个家,但他却是第一个离开的。</p>
  齐方宇常常想起母亲那天问他是否真的非走不可的时候,脸上的神情。</p>
  他叹了口气躺下来,他这几天想过无数次他是不是回家算了。</p>
  但他现在被限制出境,没有先解决哪个内线交易的案子,他走不了的,而且这一走,仿佛逃避什么一样,他不能只在想逃避的时候回家。</p>
  他突然很想听听母亲的声音,于是爬起身来拿起电话拨回家。</p>
  有点延迟的铃声传了过来,他等着响了三、四声,电话接通他听见声音的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马上挂电话。</p>
  挂掉之后又觉得不好,犹豫了三十秒之后才又打了回去,这次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p>
  “哥。”</p>
  “……小哲啊……妈在吗?”这回是弟弟接的,齐方宇松了口气。</p>
  “去姐那里看小乐了。”</p>
  “喔……家里还好吗?”</p>
  “很好啊,小黑长出第三颗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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