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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天她天天哭,想自杀,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走出去了,活得好累,直到一天夜里,她在大门口捡到喝得烂醉的她爹,在他的发酒疯里听见了一段酒话,一些粗俗难听的词被她屏蔽掉了,只提取了重要信息。
  关于杨家,关于梁家,关于几十年。
  村里接连死人的那一年年底,也就是杨常新从县城回来的那天,她爹在杨家屋后窗外撒尿,无意间偷听到杨大勇和杨常新的谈话,知道的一件旧事。
  很多年前,她还没出生,第二性别才刚出现,大城市都在研究控制中,偏远山村接受适应的时间会比大城市要滞缓几十倍,也只有极个别分化了,大多都还只有第一性别。
  分化的单独住一起,由村里的大夫,也就是梁白玉的母亲负责照看。
  她是一个外地人,对第二性别了解的比村民们多,大家那时候是爱戴她的。
  而杨常新之所以是诱导型,是因为有他爸的基因。
  他爸是边缘诱导型。
  当年杨大勇是个小伙子,他跟人私会,突然陷入发热期痛苦惨叫,上山采药的梁白玉母亲为了救他,刺激了那alpha,把她强暴了。
  杨大勇出现了短暂的假性诱导型症状,导致进山寻找梁白玉母亲的几人集体突然分化,内心的贪婪欲望全都膨胀爆发了,场面失控混乱人咬人人打人,梁白玉父亲杀了他们,抱着没了气息的妻子自尽了。
  那时候大家对第二性别的信息掌握程度很低,很多方面的知识都不懂,不然就会察觉梁白玉的母亲身上有多少alpha的信息素。
  而不是在谣言之下认定她大晚上的乱跑碰上土匪们,还牵连了被她勾引进山找她的那几人,让那几个家庭全毁了。
  事发那晚,杨大勇吓得跑下山,撞上了跟在丈夫后面上山,想要捉奸的周寡妇。
  当时周寡妇有孕在身,本就对信息素很敏感,再加上自己的alpha遇害,她遭到了可怕的精神与心理创伤,痉挛着失禁了,杨大勇怕她把看到的说出去,对她下了死手,她命大活了下来……
  蔡小静不记得她爹后来还说了什么,吐在她脚上,她只记得自己满脸泪的冲到了村长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再后来呢,
  再后来,蔡小静透露了真相,村里人都不信,她要她爹站出来,她爹不认账说她犯傻,她就以死相逼,她爹扇了她几耳光骂她丧门星,骂够了才铁青着脸去找村长通知大家开会,说出了一切。
  可村里人听了也信了,只是惊讶唏嘘,却没有感激,后悔,以及内疚。她太失望了。
  命运并不会偏爱善人,命运只会捉弄世人。
  蔡小静在断桥上坐了一晚上,红肿着眼看日出,她抱着被塑料袋包着的钱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等她出去了,就去找白玉哥哥。
  掌声四起。
  朋友喊了蔡小静几声,她泛着陈旧味道的记忆如潮水褪去,心神回到当下,原来是到她演讲了。
  她抬眼起身,含笑着走上台。
  .
  晚会之后是采访,问题都是事先沟通过的,蔡小静讲了讲对慈善这部分的规划跟期待,主要是资助贫困山区小学相关,这是她成立基金会的初衷。
  主持人见到她很激动,一时失控带入了个人情绪,问了个采访稿上没有的问题,“您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两件儿时趣事?”
  蔡小静用眼神安抚要阻拦的秘书,她靠在沙发里,眼前是自己的童年跟少年时代,一晃而过,杂又乱,只有一小块色彩,那么扎眼。
  “没什么趣事。”蔡小静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饭都吃不够。”
  “记得有个领家哥哥,他经常督促我背书,教我教书本上没有的知识。”譬如爱,勇敢,微笑,与温柔。
  蔡小静一笑:“我很感谢他。”,顿了几秒,她脸上的笑意淡去,“不过我们很久没见了。”
  “小时候的伙伴都是这样,各有各的生活,虽然不常联系,但感情一定还在的。”主持人忙说。
  蔡小静支着头:“也许吧。”她口吻浅淡,心里却很涌动,那个可怜又无比坚强的人肯定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条狗,两颗桃树,一个小院,还有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爱人。
  主持人看一下手卡:“许多孩子在您的帮助下走出大山,他们将您视作偶像,您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们说的?鼓励的话。“
  “多看看太阳。”蔡小静说。
  .
  蔡小静结束活动回去,阿姨接过她脱下的披肩放起来,给她泡了杯咖啡放在书房的桌上,便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
  留声机里扬起歌声,蔡小静抿了口咖啡就闭目养神,当年一场山洪把山脚下的几个村子都埋了。
  泥水里有她的老家跟爹妈,小弟。
  一大家人只有她和大哥当时不在村里,侥幸活了下来。
  那时候的天是灰的,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在舅舅家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想要振作,却被大哥发现了她藏起来的一笔钱。
  全没了。
  大哥瞒着她把钱拿去做生意,被人骗了个底朝天,他偷她的钱,事迹败露后还要反过来骂她。
  舅舅也站在大哥那边,相信那是她爹妈留下的钱,她不该一个人私吞……
  好在她抱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没把所有的钱都藏在一个地方,大哥偷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好在窒息的过去已经过去,通畅的未来正在进行。
  蔡小静喝完咖啡去洗漱,熟练的卸妆护肤,镜子里的她脸上看不见丝毫粗糙的痕迹,她擦擦手去卧室,准备看两页书就睡了。
  阿姨突然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说是来了有两三天了,刚发现。
  蔡小静愣了愣,声线紧绷得发颤:“快,快给我!”
  阿姨不是第一次见雇主这么失态,上次是几年前了,也是信的事,她忙把信递过去,自觉的转身离开。
  蔡小静攥着薄薄一封信,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这世上能给她寄书信的,只有一个人。
  确切来说,是那个人的爱人。
  因为他还不会写字。
  蔡小静在客厅站了许久才打开信,里面夹着一朵像是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段时间,花瓣有点开裂的映山红,还有一行字。
  【能认人了,花是他放的,一切都好,勿念。】
  一阵寂静过后,是花开天明的巨大声响。
  蔡小静笑得眼角潮湿,手指轻抖:“太好了。”她在客厅来回走动,口中不住地重复着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陈叔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玉哥哥也终于走完了最黑暗的那一段路程,他总有一天肯定能得偿所愿。
  ――清醒着看这个世界,清醒着爱一个人。
  第68章 番外2(你乖)
  有一年深秋,陈砜带梁白玉去商场买衣服,他拿了件米白色的圆领毛衣说:“白玉,你试试。”
  身旁的人没反应。
  陈砜一侧头,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一排花衬衫。
  “想要?”陈砜揉梁白玉的后脑勺。
  梁白玉嘴上没说话,眼睛黑黑亮亮的,写着明确的答案:想。
  “那去吧。”陈砜说,“去挑。”
  .
  正常人挑衣服是看款式质量尺寸之类,梁白玉则是靠鼻子,他喜欢嗅布料的味道。
  家里有个衣橱差不多有一面墙宽,够他趴在里面睡觉。
  梁白玉蹦跳着绕到架子另一边,陈砜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十年如一日。
  当年梁白玉醒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穿衣服,穿了就要全脱掉。
  好在住处周围没有邻居,不会被人看到。
  陈砜从教他不往外伸舌头,穿衣服鞋子,坐着吃饭喝水,站起来走路,不舔手,认字,认人,讲话……到穿着整齐的出门,用了太多精力。
  一切都值得。
  陈砜把beta窝在领子里的一点发丝撩出来,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脸庞,让他每次看过来时,都能落在自己的眼里。
  几个店员在收银台后小声议论,她们见过数不清多少对情侣或夫妻,各有各的相处方式,这是她们头一次在一对夫妻身上感受到了超过永久标记的烙印。
  既是无形的,也是有形的,烙在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上面。
  她们惊艳于beta顾客的相貌,羡慕他眼里的清澈纯净,还略带羞涩的多看了几眼他的alpha。
  只有无忧无虑随心所欲,身后永远有依靠,才能活成他那样。
  ――在成年人的世界,做一个小孩子。
  .
  陈砜付钱的时候,梁白玉忽然挤进他跟收银台之间,贴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喉结上面,下一秒就将唇齿凑了上去。
  beta的体温因为渴求而发烫,喉咙里发出难受不已的喘声,黏得像快要化掉的糖果。
  陈砜单手罩住他的脑袋,指腹捻掉他眼角滑下来的泪。
  手还没放下来,就被他一把抱住,撒娇着往他怀里蹭,一截散发着潮气的后颈露了出来,含糊不清地说要标记。
  标记,这个词是陈砜一笔一划教的。
  早年beta非常敏感,也没有作为人的羞耻心,只会表达动物的欲望,且对他的信息素过于痴迷,必须浸透了满得滴水才行,一天会索要很多次,吃喝不是在床上就是在他身上。这两年通过治疗,需求量有所减少,却还是多。
  不分场合,不分时间。beta想要了,他就一定会给,毕竟他的自制力好不好,分人。
  “咬我呀……”
  陈砜的喉结上面湿湿的,怀里的猫在舔他,急切地催促,“咬我……给我……”
  几个店员惊呼出声。
  “先,先生,您爱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需要。”陈砜快速打开一个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一颗彩色方糖样的药片,抵进梁白玉的嘴里。
  两指顿时就被柔软的触感缠住。
  发出的水声肆无忌惮。
  陈砜不动声色地抽出湿哒哒的手指,整只手盖住梁白玉半张的嘴,擦掉他嘴角溢出来的唾液,弯腰在他耳边说,“你乖,一会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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