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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碰我...滚...滚开!!!”
  熟悉的帐顶、娘亲与翠翠焦急的呼唤,秦如玉缓缓松开胸前攥紧的被褥,脸颊摔出来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昭霂,你现在感觉如何?”
  冯月莲握紧她的手,又忍不住要掉眼泪。
  “娘...我没事。”
  她微微摇头。
  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她梦到自己没能从那人手里逃走,被他强行夺走了清白,无论怎么呼救,都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昭霂,你跟娘说说昨个儿发生了什么事。”
  冯月莲也是后怕,瞧她满脸血倒在院子里,吓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思及昨晚的遭遇,秦如玉转脸朝向里头,死死攥紧被褥,细长指节用力撑得泛白。
  “娘,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下了‘逐客令’,冯月莲她们也不好继续扰她清净,一一离去,轻轻合上房门。
  待众人离去,秦如玉翻身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咬紧牙关小声啜泣,滚烫的眼泪划过面颊,遭人轻薄后的屈辱感似潮水将她无情吞没,心钝疼得厉害。
  混蛋!流氓!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几乎用尽毕生所知的脏话咒骂严礼,表面人模人样,里子竟是个畜生不如的混蛋。
  后头,她哭累了,枕着胳膊沉沉地睡过去,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直至晌午才醒。
  在秦如玉醒来之前,秦家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巳时一刻,秦正良与其夫人姨娘在正厅里唠家常,聊到兴头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听得秦正良表情骤变,话头生生僵在嘴边。
  “秦老爷,许久不见呐。”
  他人未到声先至,玩世不恭的腔调,秦正良他再熟悉不过。
  这,这瘟神怎么来了?
  秦正良紧张地搓搓手指,给冯月莲与曹梦茹投去个眼神,示意她俩待会儿别乱说乱问。
  “哟,这不严大公子吗?您怎么来了?”
  他急忙上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得出是当年家财万贯的秦家老爷。
  严礼嘲弄的眼神匆匆往他面上掠过,邪气的眸子一扫小小院落,没看到整夜抓耳挠腮都想见的那个人,神色一变,戴上副虚假的和善面具,向身后家丁使了个眼色。
  “我爹最近常常提起秦老爷,所以今儿我就想着来看看秦老爷您。”
  利用拙劣的借口与带来的礼品,严礼成功在秦家待了下来,秦正良虽疑惑他此番行为,但也没敢多问,吩咐翠翠几个丫头去买些吃食来,生怕轻待了他这位贵客。
  严礼坐在正厅主位,心情不悦地转着手里茶杯。
  “严大公子,您这是...”
  秦正良暗暗捏了把手心儿沁出的冷汗,猜不准严礼这个豪横跋扈的公子哥儿究竟要做什么,真真是如坐针毡。
  严礼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散地支着下巴,眼眸微抬,“听说秦老爷的千金近日身体不大好?”
  从他提起自己的宝贝女儿,秦正良总算知晓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回忆暗房里他说过的那句话,秦正良脸上的假笑都快要挂不住,捏紧袖口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讪笑两声,“我...我女儿她近日身体不大健朗,正搁屋子里休息。”
  “哦~这样啊。”
  严礼嘴角微翘,茶杯洒出的水溅上手背,他毫不在意地抹掉,双眼半眯,“真是可惜,本来还想与秦老爷的千金认识认识,看看能否成为知心好友...”
  此番话一出,冯月莲与曹梦茹也能多多少少品出他话中深意。
  想来他是看上昭霂了,所以今日才会突然到访,但是...二人从未见过,那他为何会突然要登门造访,还用这般能轻易猜出另一层意思的话来掩饰此行目的?
  冯月莲暗中捏紧袖子,不置一词。
  秦正良脑袋上的汗越流越多,划过肥硕的脸,时不时要用衣袖蹭掉。
  “爹,娘,你们在正...”
  秦如玉腹中饥饿,披上外套踱到正厅,发觉厅内气氛有些奇怪,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一抬眼,与主位上的人四目相对。
  “!!!”
  是他!
  她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楞楞瞧着严礼在见到自己的刹那欲要起身走来,他缓步靠近,神情戏谑,昨晚险些被强暴的画面历历在目,后知后觉抬腿往自己的屋子逃去。
  房门将要关上,他的手顺势钻进窄缝,用力抵住门扉,从缝隙将她惊慌失措时的羸弱模样尽数收入眼底,“秦如玉,乖一点,开门。”
  “不,我死也不会开门!快滚!不然...不然我就...”
  她面色苍白如纸,拼尽力气想要将房门关上。
  “啧...”
  严礼吃痛,缩回手,发现秦正良与他夫人急三火四地跟上来,又恢复来时的人模狗样,“秦老爷,我还有些是要解决就先走了。”
  听闻此言,秦正良巴不得他赶紧走,点头哈腰地连忙说好。
  “另外...别忘了我给你的宽限时日。”
  他停在秦正良身侧,用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弯腰耳语。
  秦正良的笑又僵在嘴边,语气磕磕绊绊地送走严礼这尊‘大佛’。
  他走后,所有人皆长舒一口气。
  “爹,他...是不是你的债主?”
  秦如玉拉开房门,唇色苍白,眼神如一汪死水,没有一丝生气。
  “什,什么!?”
  冯月莲惊愕地瞪大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正良沉下双肩,算是默认。
  看来她真的猜对了,自己与他从不相识,怎可能在初见时就知晓她的名字,再联系方才她爹对那人点头哈腰时的卑微模样,根本不难猜出跟她爹之间的关系。
  “爹,你是不是还答应了他什么要求?”
  秦如玉大小聪慧异常,一双慧眼如炬,加之将才两人近身耳语时她爹的异常表现,保不准二人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约定。
  秦正良缄口无言,更摆明了他的确和那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你说啊!”
  她来了脾气,面部表情做得有些大,扯到脸上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孩儿他爹,你就说吧,说出来的话我们还能想办法解决。”
  冯月莲也附和。
  秦正良嘴巴嗫嚅半天,抬起衣袖擦掉额头的汗,“我...我...”
  几番纠结,他还是一五一十地把那日暗房里严礼说过的话转述给她们听,得知五天后若是凑不齐那笔高昂的赌债,秦如玉就要被强行带走成为他的玩物,冯月莲气得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拿了根棍子抽打在他肥硕的身躯上。
  “昭霂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怎么敢的啊?啊!?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混蛋!?赌钱赌到把女儿输了出去!?啊!?你是不是真想逼死我和昭霂你才知道错!?”
  秦如玉单薄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堪堪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摔到地上。
  曹梦茹心情也颇为复杂,虽然她不喜欢秦如玉,但眼下这种状况,她还是回屋拿出了自己私藏的首饰递到秦如玉手里,“这些首饰虽不值几个钱儿,但...唉...”
  秦如玉呆呆地捏着手中的首饰盒,身心俱疲,“你们先回屋吧,我想...再自己待一会儿。”
  说罢,她回了屋,出神地盯着院墙角落里枯黄的竹子。
  没想到,没想到回到江陵竟是一切苦难的开始...
  她如今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呆坐在床畔许久,宛然一具被抽去三魂六魄的行尸走肉,直待日暮西沉...
  “为何会这样...”
  她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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