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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宁宁一听到他的名字, 忙不迭从屋里跑出来,“啥糖果?”
  周建业抬手扔给他,林宁宁看清楚, “这种啊, 里面有好几样, 有的好吃, 有的不好吃。”
  以前在市一中上学时, 他同学买过, 确实没法跟大白兔比。
  两袋糖果才两斤重,不提质量,是看数量也没法跟周建业那会儿比。
  刚才陈然在楼下, 林宁宁没敢乱看,怕他觉得他不懂事。现在可以肆无忌惮打量,林宁宁发现没鸡没鱼还没肉, 不禁说:“这个陈家真小气。”
  林和平道:“小点声。他俩还没订婚,这些东西对村里人来说不少了。”
  周建业提醒她, “他们是城里人, 还开车过来的。得亏是他和安宁去拿的, 我要是过去,一看连后备箱都没塞满,他尴不尴尬。”
  林宁宁点头,“尴尬。姐夫,那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和平道:“当然得同意。”
  “啊?”林宁宁不禁转向周建业,“就这,这些还同意?”
  周建业朝楼梯口看一眼, 没人, “咱家又不差这点东西。样样都好的那种人只存在偶像剧中。但偶像剧通常也只是拍到男女主角确定关系, 或结婚。再往下拍照样是一地鸡毛。”
  林宁宁忍不住说:“这些我都懂。可他家摆明了看不起咱们家啊。”
  “那就让他看得起。”周建业看向林和平,“回头是你说还是我说?”
  林和平笑着说:“比起我这个计生办的普通公职人员,你这个中校更有说服力。”
  “你们打算怎么说?”林宁宁很好奇,“还要不要我出马?”
  周建业道:“要的。我告诉你怎么说。”
  林宁宁连忙移到他姐夫身边。
  鸡和鱼都收拾好了,在院中绳上挂着,免得放屋里被老鼠吃了。
  周建业交代好小舅子,就跟林和平去厨房,趁着孩子刚睡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把鸡和鱼炖上。
  厨房里飘出浓浓的香味儿,林宁宁朝楼上喊,“二姐。”
  林安宁看一眼手表,“该做饭了,我们下去吧。”
  到楼下林宁宁就给陈然倒水。
  陈然忙说:“不用。”
  “喝点暖和。”林宁宁把水杯塞给他,佯装好奇地问,“听我二姐说,你以前在申城读书,那边是不是特别繁华?”
  陈然道:“比咱们这边好。”
  “跟星城比呢?”林宁宁顺嘴问。
  陈然迟疑片刻,“应该比那边好点。”
  林宁宁顺着他的话说,“都有什么好吃的?我在那边上学,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吃不惯他们的菜。”不待人家开口,就说每次吃饭都得把几个食堂逛一遍。接着又问陈然学校有几个食堂。
  家人安好,生活无忧,林宁宁没什么可操心的事,二十二岁了,气质还跟个高中生似的。
  陈然自然想不到林宁宁在一步一步的给他设套。
  回答林宁宁的问题,林宁宁又问他们学校都有什么专业。这次又没等陈然开口,林宁宁掰着手指数,他学校都有哪些专业。
  林宁宁说完,陈然仿佛打开新的大门,因他一直以为国防科技大学培养的是军官,也就是大学毕业后去部队工作。
  事实并不是,而是武/器专家,以至于没等林宁宁再说,陈然就忍不住问他学校的情况。
  林宁宁瞧着他非但不觉得自卑,还很感兴趣,心里不禁犯嘀咕,面上不显,挑能说的大致说一遍,随后就找个借口去上厕所。
  洗洗手,林宁宁没有再回客厅,而是拐去厨房,从锅里拿个包子,搬个小马扎坐到他姐夫身边,一边吃一边说,“这招不行啊,姐夫。”
  周建业道:“我的目的是他妈。”
  “他妈?”林宁宁没明白。
  林和平替他说,“陈然的姐和姐夫都在他家,他回去,他姐和姐夫肯定得问咱家的情况。”
  陈然和林宁宁的声音不小,林和平听出陈然对林宁宁的学校很感兴趣。
  林和平道:“陈然一定会跟他家人讲你的事。但这些还不够。去跟他说,你姐夫说的,饭一会儿就好。陈然要过来帮忙,你拦着他,就说你姐夫年三十才回来,明天晚上就得走,想跟我多处会儿。”
  林宁宁笑了,“明白,大姐。”到客厅把林和平说的话,换成自己的语言说出来。
  陈然果然没让林宁宁失望,顺嘴问了句,“姐夫这么忙?”
  林宁宁叹气道:“他现在是中校——”
  “中校?”陈然不禁惊呼。
  林宁宁连忙说:“刚升中校,不知得干多少年才能到大校。”
  “就是再过十年也很厉害。”陈然道。
  林宁宁皱了皱眉,“很厉害吗?姐夫都快四十了,还是他们部队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陈然见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厉害?”
  林宁宁想想,“还行吧。我们系主任跟我说,等我毕业入编,假如能穿上军装,怎么着也是上尉。离中校就差一个少校而已。”
  陈然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因他被“而已”两个字噎住了。
  周建业在厨房里听到这些,小声跟林和平说,“信不信刚才那句宁宁说的很真,没有一丝炫耀。”
  林和平道:“我算是知道平安为什么总要揍他。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周建业想到林平安时不时要揍林宁宁,偏偏还不舍得,不禁笑了,“幸好平安不在。不然即便觉得是我让宁宁那么说的,也得挤兑他。”
  “平安这会儿该到了吧。”林和平道。
  周建业看一眼腕表,“差不多。”
  其实差多了。
  年三十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路上车辆少,路面没被压的污浊不堪,林平安开的比以往快。进入青州市,路面被行人踩的到处都是泥水,担心污泥溅到礼品上,林平安龟速前行。
  挂钟敲响十一下,林平安的相亲对象家,姚静的妈妈就忍不住问姚静,“林平安是跟你说今天过来吗?”
  “是的。”姚静也被挂钟敲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禁看向她爸爸,“难道他又反悔了?”
  姚父摇了摇头,“我看不像。林平安那孩子老实忠厚,干不出这事。就算临时有事,也可以给咱们来个电话。”
  姚家妈妈正想说,他家没电话,忽然想到他姐乃食品厂厂长,厂里有电话。
  姚母道:“你爸说得对,是我没想到。他不懂事,人家林厂长那么大一个厂长,不可能不知礼。对了,他有没有说怎么来?”
  姚静想想早几天林平安同她说的话,“骑侉子。”
  此言一出,二老同时站起来。
  姚静不禁问:“怎么了?”
  姚父道:“路上还有雪,不会摔着了吧?”很是不确定的看向妻子。
  姚母也是这样想的。
  “不会的。”姚静道,“我见过侉子,那是三个轮子的,很稳。”
  姚父道:“三个腿才不稳。一边轻一边重。”说出来,在屋里待不下去。
  姚母见状也跟出去。
  十一点二十,老两口的脸都被吹僵了,林平安姗姗来迟。
  林平安看着这一幕忙说,“对不起——”
  “没事,没事。”姚母不等林平安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路上没出什么事就好。早知道三十晚上下雪,就不让你来了。”
  林平安本来有点烦,一听这话顿时只剩不好意思,看到身上的大棉衣,连忙脱掉放车上,把东西拎出来。
  姚母过去接住,发现除了放在最上面的鸡蛋卷和雪花酥,还有两箱方便面和两大包大白兔,不禁说:“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也就糖果值点钱。”林平安把糖果递给姚静,就把两箱方便面搬出来。
  姚父想接过去,林平安道:“我拿就行了。”
  “把车推进来。”姚父道。
  林平安看到车上的钥匙,也没再客气,而他刚转身,隔壁门开了,看到姚家三口手里都抱着东西,顺嘴问姚父,“来客人了?”
  姚静和林平安认识没多久,林家跟姚家的关系跟普通亲戚差不多。可去普通亲戚家,顶多拿两盒鸡蛋卷。
  林平安带这么多东西,姚父觉得很有面子,就直言道:“姚静的对象。”
  “小静有对象了?”邻居惊讶,“怎么都没听你们说过。”
  姚母笑着说:“没几天,还没来得及说。”
  邻居不知道林平安是从农村来的,看到东西和侉子,又看到穿着黑色羽绒服,长得白白净净的林平安,替姚家感到高兴。
  邻居忍不住说:“小伙子不错。看样子还没毕业?”
  姚母道:“还在读研,得过两年。”
  “研究生啊?”这么高的学历在市里也不多,邻居惊呼一声,“这么好的小伙子在哪儿找的?”
  林平安的脸一下红了。
  姚母看到这点,随便扯个理由应付邻居,就让林平安赶紧进来。
  到屋里姚父就让林平安把大衣穿上。
  林平安也想穿,可他觉得那样太不见外,就说自己不冷。
  姚母发现林平安有些拘谨,就让姚静带林平安去卧室。
  俩人进去,姚父看到林平安带来的东西,小声问:“要不要给他回一点?”
  “人家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还能全留下。”姚母瞪他一眼,“又不是买不起。”
  姚父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老大那会儿都留下了。以后让平安那孩子知道,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老大那时候就买两包糖,还硬的硌牙,能跟人家一样吗。”林平安不是特别优秀,可也没短板,挑不出刺,姚母对他非常满意,“先不说这些,我们去做饭。这么冷的天,吃了饭让他赶紧回去歇着。”
  姚父一看快十二点了,连忙随妻子到厨房。
  而他刚进去,就被妻子交代,“中午不许喝酒。”
  冬天冷,喝酒暖和,姚父喜欢喝两杯,一见妻子瞪眼,忙说:“不喝,不喝,孩子开车来的,他要喝也不能让他喝。”
  偷听到周建业和林和平说的话,饭菜端上桌,林平安不安急了,端是怕姚父让他喝酒。
  姚父没提,林平安装不知,闷头吃菜。
  吃的浑身暖呼呼的,跟他们不熟的林平安就想告辞。
  然而,还没容他开口,姚母就拎一箱方便面和一盒鸡蛋卷,让林平安回去。
  林平安如释重负,随即就对姚家人说,他真把东西带回去,他姐一定会骂他不懂事。
  有家食品厂在青州非常有名,林平安跟姚静见面那天,所长夫人又把林和平夸的天花乱坠,仿佛是青州市最能干的女企业家。
  姚母又见林平安一脸为难的模样,就把东西放下。
  林平安出了姚家大门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他姐和姐夫果然没骗他,撑过开头,接下来就容易了。
  三点左右,神清气爽的林平安到家就懵了,沙发上躺着一人,男人满脸通红,跟昏死过去似的,不禁问他姐夫,“这是,陈然?”
  “不是他还能有谁。”林安宁没好气道。
  林平安不禁问:“他怎么喝成这样?”
  林安宁瞥一眼周建业。
  周建业喝口茶,一脸无辜,“这事不能怪我。”
  “难不成怪大姐?”林安宁反问。
  周建业道:“我让他喝,他一口闷,我以为他酒量很好,谁知道五六杯就喝成这样。”瞥一眼也不知睡着,还是难受的闭目养神的人,“没想到这么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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