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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手,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一齐涌来,才让她感觉到真实。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绝望的凌晨也是真的。
  她想,自己终究是个不孝的孩子。
  十七岁的时候,自以为成熟,自以为懂事,拼着命学习想要离开家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到最后……却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一切。
  为什么人总这样,非要等到失去,才明白曾经拥有的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温粥紧闭双眼,泪水滑过唇角,满心只余苦涩。
  从今往后,她是,真的没有妈妈了。
  祁慕一直紧紧抱着她,像他们之前所有的拥抱那样。而在温粥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逐渐红了。
  耳边低哑痛苦的哭声令他的眸光愈发深沉,扣在她背上的手缓缓收成拳。
  哭吧。
  此生,就让我做你的盔甲。
  ***
  温粥在他怀里哭得快要晕过去,嗓子都哑了,鼻子眼睛红成一片,发丝贴在脸颊上,整张脸都湿湿的。
  她哭了太久,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倚在他身上。
  站了这么久,到最后祁慕实在没办法,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对面她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温粥这时候才逐渐平静下来,一下一下抽噎着,又抬手去揉自己红肿的眼睛。
  “别用手。”他按住她的手指,取了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手指轻抚过那小块脆弱的皮肤,带着疼惜,格外温柔。而后顺势将她的手收进掌心,迟疑了两秒,低声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阿姨。”
  温粥听了,眼眶又是一热,哑着嗓音说好。
  过了会儿道,“祁爷爷那里……”
  到底还是对不住老人家,毕竟是原来说好的事。因为她的关系,甚至连祁慕都没到场给他祝寿。
  老人心里该难受了。
  祁慕摇摇头,“没事儿,我都能解决。”
  温粥这才安下心。
  两个人静静在床边坐了会儿,温粥刚才哭了一顿,这会儿脸上又是汗又是眼泪,身上也不舒服。正好又是在家里,虽然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住了,该有的东西还是一样不缺的。
  温粥摸摸鼻子,对祁慕道:“你先坐会儿,我去洗脸。”
  等她洗完脸回来,发现祁慕站在房间的书架前。他的视线一点点扫过上面的书,唇角微微勾着,眼底带着一抹兴味。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房间。
  布置简单,干干净净的完全属于女孩子的地方。
  祁慕看得起劲,温粥也没注意他,径自走到衣柜前,开始整理柜子里所剩无几的衣物。
  房子就快拆迁了。
  她这次回来,不仅要整理母亲的东西,也要带走自己的。
  留在这里的大多是她高中时候的东西,白色连衣裙,牛仔裤,简单朴素极了。温粥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进行李箱。
  祁慕隔了会儿走过来,静静站在旁边看她理。
  突然,他眸光一顿,瞬时出声,“你等等……”
  温粥却比他反应更快,把手里的衣服猛地往衣柜最里面一塞,连忙关上柜门。
  祁慕按住她的手要重新打开,温粥不让,耳朵覆上一层可疑的薄红。
  可她哪里抵得过祁慕的力气,没两下手腕就被他制住了,只能咬牙瞪他。
  她这样子让祁慕更来劲,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扣着她两只手腕,眉高高挑起,眼尾微扬,唇角勾着他惯有的痞笑。
  “想藏什么?嗯?”打开柜门的同时,他低声问。
  温粥没答,只是抿紧唇,耳垂越来越红。
  祁慕愈发好奇,探手将那东西取出来。
  只是才拿到,他脸色就顿了顿,而后微微变了。
  温粥已经放弃抵抗了,没好气地转着手腕想挣开,“哪有想藏……”
  他静静看着手中的衣物,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那是遥远记忆里的碎片。一点点将他带回那个明媚又漫长的夏天。
  那个夏天很长很长,长到他此生难忘。
  摇曳的树影,光线明亮的教室,还有身边娇小白皙的女孩。
  一开始,他很排斥她的“示好”——因为那些便利贴。
  他向来冷漠,学校里没有多少女孩子敢主动亲近他。即便有,也是那些在学生圈子里玩得很开的女生。
  她却不一样。
  傻的可以,执着又倔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往他书包里塞便利贴。
  他视若无睹,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对她放了狠话。
  那天下午就看见她一直趴在桌上,脸格外苍白,看起来极不舒服的样子。祁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女生身上的那点事儿他也明白一些。可不知怎么,看着她紧蹙的眉,他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愧疚。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孩有这样的情绪。
  后来上台做题,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心里那份愧疚却神奇地被抚平了一些。再后来,他又实在看不过眼,把外套丢给了她。
  他记得自己让她丢掉,后来也确实粗暴地把它砸进垃圾桶。
  祁慕舔了下唇,灼灼盯着手上的外套。心像被谁丢进了一池温水里,“噗通”一声泛起水花,一瞬间又柔软温暖的不得了。
  他一走神,手上力道就不自觉小了。温粥趁机挣脱,微红着脸看向衣柜。
  “你捡回来了?”他哑声问。
  她有点儿害羞,含糊地“唔”了声。
  祁慕可没这么好糊弄,紧攥着她不放,“为什么捡回来?”
  他还没忘记自己那时候有多恶劣。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她单纯心疼衣服钱不行么。
  见她又准备缩回脑袋当鸵鸟了,祁慕低声笑出来,空着的手出其不意捏住她柔软的耳垂,轻轻揉了揉。直到她那一小块皮肤烫得不行才收手,唇角掀起,抖开外套披在她肩头,“别感冒。”
  温粥一愣,随之弯眸。
  她之前洗脸为了方便就把大衣脱了,到现在还只穿着毛衣。
  他十七岁时的衣服还是很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温粥摸了摸袖口,犹豫了几秒,还是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还你……一开始想着以后再说,结果就忘了。”
  祁慕双手搭在她肩上,低低“恩”了声,沙哑低沉,显得格外磁性。
  他突然安静下来,温粥也抿着唇。
  空气微凉,却有抹不知名的暧昧在发酵。
  察觉到身前人动了下,温粥眼睫一颤,还未抬眼便感觉到腰身被人用力扣紧,灼热的唇同时落下。
  他吻得很轻,柔软灵巧的舌沿着唇角一点点滑过,最后温柔而小心地撬开她的牙关,吮吸她嘴里的甜软。
  温粥脸颊绯红,手指揪紧了他腰侧的衣服。
  心扑通扑通跳着,与他的渐渐合在一处。
  愈吻愈深,见怀里的她仍愣愣地睁着眼,祁慕低笑一声,黑眸却变得暗沉炙热。抬起一只手捂住她泛着水光的眼睛,他含住她的下唇,沉声:“别勾引我。”
  温粥心都绞在一处,连忙松开他,脖颈都红成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车翻了…………………………!
  仔细想想两人这个时候不宜开车……恩,大家再等一等qwq我们来票大的
  第54章 他的小狐狸54
  又一年除夕, 夜幕深黑, 小雪簌簌而落。
  温粥陪着老太太在卧房里看春晚, 边剥橘子边回祁慕的消息。电视上冯巩一出场,老太太就乐, 两眼都笑眯成了细细的缝儿。
  老太太平常习惯早睡, 这不, 晚会到中途就合眼睡过去了。温粥小心地看她一眼, 轻手轻脚取了遥控器关掉电视,为她掖好被角关掉灯,这才退出房间。
  手机一直在震动,祁慕耐性不佳,这会儿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温粥边走出去边翻开来看,心下觉得好笑, 又忍不住心疼他守在雪里。
  推开大门,几片雪随着风落到她肩头。
  祁慕眼睛一亮, 把她揽到身前,撒着娇, “等了好久啊。”
  “姥姥才睡嘛。”温粥带上门。
  “所以你早该让我进去。”
  温粥瘪嘴, 拿下他揉在自己耳朵上的手,“……今天太晚了,过几天。”
  “勉强信你一回。”祁慕哼了一声, 继而朝她眨眼,坏笑着问:“每年都上这儿来报道,从没进去过一次, 姥姥也等急了吧?”
  “什么啊。”温粥撇他一眼。
  “可不是?咱俩偷偷摸摸这么多年,高中也就算了,到现在了还藏着掖着不让姥姥见我。温粥——怎么着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
  他边说话边呼出一连串的热气,在冰凉的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
  温粥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他的脸,故意逗他:“那你说说自己哪里拿得出手?我姥姥可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孩子。”
  此言一出,祁慕松开她,有点儿当真了,拧眉状似忧愁想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唔,”温粥在雪地里往前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收进掌心里,“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后者在原地默了会儿,随后悄无声息地走上去,一把将她从后抱进怀里。
  薄唇凑到她耳边,咬牙道:“小骗子,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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