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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离虽然平日没皮没脸,但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该说,于是打着哈哈笑成一朵花:“我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眸光落在她紧紧扯着那件雪白的外袍,华延长眉轻压,飞快闪过一丝冷意。
  旋即,那点冷意又如被风刮散无踪,他如常关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以为你遇到坏人了。”
  华离摆摆手:“有谁敢惹我啊,你不用担心。”
  华延与她并肩而行,送至房门前。
  她推开门,将要进去了,突听他在身后叫了声。
  华离回身一望。
  华延已走到跟前,垂眸慢慢伸出手指,有意触碰到她的唇。
  很艳丽的颜色,柔软至极。
  可他的指腹异常冰冷,从她的嘴角沿着下唇勾勒,停在唇中央位置。
  温和轻缓,略有些发颤,仿佛摩挲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又仿佛是情人充满意趣的抚慰。
  华离愣了下,不明所以道:“二哥?”
  华延低头,没有应她。
  她别了下脸。
  但他的手指放在上面并未离开,贴着唇滑到另一侧嘴角。
  光线晦暗,华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到那道专注的目光。
  此时万籁俱寂,夜风送来暮春叁月的凉意。漆黑树冠在屋檐外摇动,似窥探到生人而狂欢的鬼魅。
  她蓦地背脊起了层寒意,汗毛倒竖。
  寥寥碎银般的月色透露树隙,洒在男子脸上,投下一片斑驳阴影。
  华延收手,抬眼时将指腹沾染的那抹红给她看,唇尾弧度微翘:“阿离,你好糊涂,胭脂都涂到外面了。”
  他笑容和煦,似乎是在打趣她的粗心大意。
  华离吊着的气一松,尴尬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嘟囔道:“二哥真是不懂讨姑娘家欢心,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
  她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衣袖晃来晃去,那上面绣的几只蝴蝶跟着摇曳,生动而鲜活。
  华延出神地端详她,狭长眼眸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情绪,幽幽的,像燃着一小簇青色火焰。
  想到什么似的,他出声:“你是女子,其实不必精学武艺,也没有多大用处。”
  华离一怔,不赞成道:“我和哥哥们同为华氏后人,总得学点技艺傍身,不然不是太弱了吗?”
  华延反问:“有我和大哥给你撑腰,难道不好?”
  华离举起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池塘的鱼儿每天有人喂食,不必如大江大河里的鱼儿需要自己觅食甚至抢夺食物,可始终被禁锢在狭小的区域,无法畅游更宽广的天地,长此以往,它们也不会快乐的。”
  华延道:“但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稍不慎就白白送了性命。”
  “我不怕!”她眼睛弯弯,一点星火映在眉间,“哥哥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他难得沉默了。
  视线凝聚在袖口露出的一截皓腕。
  白得发光,如剥了壳的菱角。
  嫩而细,稍一用力,便能捏烂碾碎。
  华延忽然又笑了,拍拍她的头,握住肩膀将人往屋里一推:“早些睡,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庙里吗?”
  春意融融,日光静好,笼罩桃红李白。
  杜仲四下环顾,心生感叹。
  他刚得蒙眷顾侍奉中郎将,随之返回上京,曾听人说郡主与主人关系很好。
  当然,这位郡主还有个最大的特点是刁蛮任性,且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他不禁庆幸,好在自己遇到的是个脾气温和的主子。
  光武庙中的娑罗树已经有百年多历史,亭亭如盖,苍翠挺拔。不一会儿,树下走来一个少女。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见对方盯着自己,华离不由叉腰:“喂,你挡着我的道了!”
  杜仲认出来她,醒过神吓得弯腰道歉:“对、对不起,小、小的是……是……”
  华离学他的语气道:“是是是什么?结结巴巴的,你口吃了?”
  杜仲憋着劲讲完:“小的是大公子派来接郡主的人!”
  这郡主凶巴巴的,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不好惹。
  他忐忑不安,还在碎碎念阿弥陀佛,不想话音才落,就听欣喜的声音叫起来。
  “大哥回来了?”
  杜仲愣了愣,刚要回答,余光只瞥见杏衣一角闪过。
  抬眼看,华离根本没理他,脚步轻快地奔向外面。
  茂密的青松沙沙作响,一辆马车停在山路旁的桃树下。快步走出庙门的她看见男子宽袖绿衫,背对站着。
  “大哥!”华离小跑上前,一股脑儿发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应该都知道二哥对郡主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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