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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童延又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聂先生!你是钻石王老五啊,就算和你没多少情分的人图着别的跟着你,得到多少当然得付出多少,大头便宜都占了,吃旁人两句口舌算什么?”
  说着,童延用脚趾撩他的腿,没正经地说:“更何况,我对你还是那样、那样……你说是吧?”
  聂铮身边的烦扰或许真不少,但童延也认真没觉得有什么可委屈,从开始到现在,从fiona到晏小姐,再到晏老头本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对方话说得多刺心,童延或许曾经看低自己让对方得逞,但从没觉得聂铮让他委屈。
  童延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他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个爱字说着寒碜呢?这个字,能让人把苦水当作甘醴,分明,能让人连吃亏都吃得甘心情愿啊。
  真是神奇。
  第76章 对兰
  翌日上午,聂铮下达的第一个指示:再认真梳理一次待在岛上和信园的各类工作人员。
  在赵家这样的家庭,即使是最亲厚的亲人之间,各自的私人从属亲信也不重叠,这是习惯。聂铮成年之后就有自己的一班子人,三年前回来,更是把班底重新充实并调理得更加严密。虽然是从赵老爷子手上接班,但直接把老爷子派来的人当成自己人用,对他们而言,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就算是这样,如今壁垒分明,把身边人理得再清楚一些总是有必要的。
  童延再次察觉异动是在三天后,别墅换了个新园丁,下午出去散步,又在离沙滩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一问跟在身后的人才知,这是新来的水电工。
  拜fiona所赐,他对聂铮身边人的来去特别敏感,晚上,等聂铮回家,童延特意问了句,“怎么突然换了两个人?”
  聂铮垂眸片刻,像是反应了一下他说的是谁,而后说:“园丁被家里人接回去养老,另一个则是另谋高就了,卢伯是这样跟我说的,怎么,有问题?”
  一则,现在只是未雨绸缪,还没发生的事,犯不着说出来让童延紧张。另外,聂铮家里人对他们的事持不赞成态度,这话对童延直言,难免伤人,因此,聂铮决定暂时保留真相。
  童延摇头,“没问题,我就是问问。”但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寻常,这两天他有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转念一想,应该是错觉吧。聂铮让他有事就坦白问,应该不会瞒着他什么。
  童延小岛幽居的生活过了一个月,六月初,云星20周年盛典。
  虽然早先聂铮有让童延先修养个半年的心思,但这一个月来,童延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不错,因此,郑昭华经聂铮同意后决定让童延出席盛典,毕竟,艺人不能长时间离开公众视线。
  回国的飞机上,童延一直透窗往下看。
  聂铮见了有些忍俊不禁,调侃道:“三天后就回来,有这么舍不得?”
  就聂铮现在的状况来说,盛典时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更好,他这次回去,是因为云星将有一次大的董事会议。分开的这三年,他回云星数次,每一次,童延都在出外景,国土广袤,偏他时间有限,见个面都不容易。
  因此,这次同去同归,童延还是挺高兴,“我就看看。”
  同去同归,没错,参加完活动,童延还得回来养一阵。
  可童延看起来像是有些闲不住了,说完又贴着聂铮嘀咕:“我现在身体也好多了,再回来怕是也住不久,总不能一直不开工。”
  是,就是闲不住。
  聂铮最初对童延的要求正是一直努力进取,可单纯作为男人,听到这孩子急着把他们俩的异地状态变成现实,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所以他的回答特别简单,“再说。”
  童延像是看出什么,有像是单纯调戏他,凑过来,“咦,是你舍不得我吧。”
  聂铮不说话,翻开摊在桌上的文件,低头看。
  童延又妖孽附体,不依不饶凑上前,嘴里突然吐出两个字,“老公……”
  冷不丁听见从来没听见过的两个字,聂铮心头一跳,血压陡升,转头打量小狐狸的神色,见小狐狸得意洋洋。
  眼睛眯起来,沉默片刻,说:“进去睡个午觉?”
  童延顿时回神,打了个哈哈,“不用,我还挺精神。”他只想撩一下聂铮,撩完就跑,并不是真想大白天在飞机上这样那样。
  立刻从自己包里掏出郑昭华发给他的台本,他自己这儿还有功课,他怎么就忘了呢?
  这次的红毯,童延随严导走,顺便带出一位贵宾,知名摄影师华韵。走红毯前,至少在路上,他要跟严导一起在这位面前当东道。
  童延一边看日程一边激动,“我这算是替咱招待客人?”
  这话听着顺耳,聂铮略微侧过脸,“算是。”
  贵宾的名字听起来挺中国风是吧?华韵其实是个歪国人,童延眼神专注地落在成行的黑字上,“幸亏他会说中文,否则我还得带个翻译。我觉得,我应该找个老师学学英文。”
  毕竟社交活动多,平时在圈里遇到的国际友人也不少,特别是时尚圈那边,随便拎来一个,就是时不时往外蹦外语单词的角色。
  童延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跟他原来想象的不一样,越往上走,越知道自己不足,人生真是个不断学习的过程,难怪聂铮到了这一步,还每天固定时间阅读。
  聂铮唇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等下了飞机给你找几本书,今晚就开始。”
  他男人这就是要自己教他,童延一笑,“行。”又朝男人过去,把头靠在聂铮肩上。
  真好啊,能管着他还能教他,还那么喜欢他,这样的伴儿,别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他能遇上聂铮,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转眼到庆典当天,童延这天跟所有到场的圈内人一样,得配合媒体的采访、红毯。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个任务:在盛典晚会正式开始前,他得跟公司的几位艺人一起上台祝词,抛砖引玉。
  他提前背台本,就是为了这个不能出半点差错的环节。
  这天,跟童延一起上台的,还有一位在云星待了十五年的二线男星,以及,一位签约刚满三年的新人小花。三位往台上一站,代表的年代各不同。
  在创办之初,云星也曾有过一段不短不长的辉煌,那时候老聂还不那么昏聩,即使自己有心熬日子等死,被身边一群有干劲有梦想的同伴架着,也曾正经八百地经营公司。后来,因为利益分配问题,有两位主要发起人离开,从此,老聂在一意孤行的路上越走越远。
  随着明煊到来,慢慢的,陪着公司一块儿起步的那些元老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因此,云星才会沦落成聂铮接手前那样的尴尬局面。
  聂铮接手公司后的这五年,对云星来说是重焕生机的五年,经营理念和艺人发展环境的改善,给云星重新聚集了一批有生力量,大笔资金的投入又让那些从云星走出去的行业泰斗不计前嫌地回头跟云星合作。
  因此,这次的庆典格外热闹,甚至连最开始离开的几位导演和老戏骨也坐在了观众席上,晚会现场可谓巨星云集。
  聂铮不上台,但也到了场。
  在几位大腕的现场采访结束之后,童延跟两位同伴一起走上舞台,站在了聚光灯下。
  聂铮很久没亲眼看过童延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了,分开的三年,就算他对童延保持关注,也是通过郑昭华的嘴和网络,眼下,现场目睹的感受更加直观。
  童延站在台上,玉树临风,风采翩翩,完全把观众的视线驾驭得游刃有余。让过前辈和女士,他最后一个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童延。”
  挨个亮相后,那位签约十五年的二线男星先开腔,话是对童延说的:“今天,你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童延微微笑,“怎么不一样?我造型师这个月的奖金就看您了。”
  观众席上一片哄笑,掌声起。
  新人小花笑着接话:“放心,你很帅。”
  二线男星接着说:“但我是说精神面貌,你今天看起来很自信,意气风发。”
  童延看似随意,举手投足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得体,“谢谢。可能是因为我心里觉得踏实,每步都能踏出脚印的那种踏实。从五年前到现在,我在云星待得越久,归属感越强。”
  二线作惊讶状,“你偷看过我三年前没拿出来的发言稿?”
  场上又是一片哄笑。
  童延也跟着笑:“我确定没有。”
  新人小花说:“那就是巧合。作为云星的艺人,今天我们站在这儿,感受应该都一样,在逐梦的路上,背有依恃,所以内心安定。”
  童延把话接过去,从容自如,“是,脚踏实地地追逐梦想,这就是云星的精神。祝福云星的下一个二十年更加辉煌,征途更加远大。”
  二线正色,“云星娱乐二十年盛典现在开始,有请聂博俞先生、张钤先生,以及云星的部分优秀导演和演员。”
  一大批重要人物上了舞台,童延功成身退,跟伙伴一同下来。观演厅里灯光璀璨,直让人眼花缭乱,可就像他在台上说的一样,他那颗心脏跳得不疾不徐,在胸膛里很安定。他就像是被什么洗炼过,可能是经历过低谷、感同身受地经历过从雪阳那样的波澜起伏的人生,他也生出了些放开自己的豁然之感。
  刚才在台上,对着满座的表演行家,他半点紧张都没有,童延转头,朝聂铮落座的方向望过去,也可能像那位小花刚才说的一样,心有所依,所以平静。
  晚会之后的酒会就是纯粹的庆祝和招待,媒体虽然也在受邀范围内,但手里的摄影机和照相机都放下了,酒宴的场面不再对公众公开。
  聂铮这个幕后boss和几位大股东坐在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身边自然热闹。但跟人谈笑风生时,他分了点神,目光不露骨地追着童延。
  童延一直忙着跟人招呼,穿梭在资历深浅不一的同行之间,似乎如鱼得水。跟人碰了一下杯,他再望过去的时候,童延刚走到影后凌珑面前。
  童延笑容恰到好处,跟影后匆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放在女星身后的手是虚扶着的。聂铮发现,虽然论咖位,童延现在仍只能算个三线,但风采放在巨星面前也丝毫不逊色。
  不管境遇如何,童延终究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孩子长大就有新的烦心事,这天,到场庆贺的,还有许多跟云星合作过的明星。
  童延看到裴羿走到他面前时,有点意外,但没多少不耐,毕竟,他今天是东道,人家是客人。他笑着招呼,“裴羿老师。”权当裴羿没对他表白过,也权当他那一膝盖没顶上去过。
  但裴羿很显然不领情,凑他近了些,“这些日子你去哪了?一个月没听见你的消息了,也联系不上你。”
  这就不太好了,怎么就讲不明白呢?童延脚挪了半步,略微跟裴羿拉开距离,报了个地名,然后微微笑地说:“我对喜欢两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关注他的人,自然知道他和聂铮的过往,应该也知道聂铮去了哪儿,他这就是只差明说自己已经有主,而从来没入过局的裴羿也再没入局的希望。
  裴羿神色一滞,随后苦笑道:“原来我是晚了一步。”
  童延根本不想留余地,“不是早晚的问题。”
  隔着小半个宴会厅,聂铮终于发现,有个男人看他家孩子的眼神太痴迷。痴迷到什么程度,直到童延转身走远,这人还盯着背影看。而酒会上,对童延露出爱慕眼神的,这还不是唯一。
  是的,他家孩子漂亮。童延今年二十三,相较十八岁时,艳冶也是男人那种英气勃发的艳冶,浑身上下的荷尔蒙气息几乎掩不住,男女通杀式的诱人。
  聂铮可以站起来宣示主权,可他没有,无论如何,童延的正常社交他不能干涉。
  但这一晚,他们格外激烈。
  面对面,童延坐在聂铮身上,被男人箍在怀里。他一次一次被抛到巨浪之巅,那高处的风光几乎让人心脏受不住,他叫喊着讨饶,但很快,又被禁锢着抛送到更让人心跳失速的更高处。
  接连着做了三次,聂铮才放过他。童延躺下休息时,骨头都快散了。
  他只觉得男人今天势头不对,想到酒会上,在男人身边打晃的花草品相似乎都不错,开了个玩笑:“你别是被哪朵野花挑起了兴致,把力气撒到我身上了。”
  小醋精,见不得稍微有点姿色的男女出现在聂铮身边一米以内。聂铮心里有些微妙的快活,于是也开了个玩笑,“野花这种植物,出现在你周围的几率似乎更大。”
  童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乐颠颠地翻身,“你醋了?”
  胳膊搭上男人胸膛时很是无力,他哑着嗓子笑了声,“还野花呐,我连家花都快伺候不起了。”
  聂铮注视他片刻,“你是在向我求欢?”
  童延一怔,这话真没毛病,被榨干的男人,自然生不出外心。他急忙张嘴,“我……”
  但也只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全都被男人浊重的气息封死在唇间。聂铮强势地再次覆上他的身体,“满足你。”
  他们在s城待三天,次日就是最后一天。聂铮得出去见一个朋友,童延则去了郑昭华那。
  郑昭华给了他一本册子,童延接过来一看,是电影剧本,封面上有两个大字,归途。
  这部戏他是听说过的,严导执导,摄影师正是他昨天接待过的华韵。《归途》的拍摄计划在庆典上就公开了,这部戏据说筹备已久,演员还没定。他跟那两位一起走了趟红毯,外边有人传这戏有他的份,居然不是传说,这饼真归他了?
  郑昭华说:“回去好好看,这片子光写剧本就用了一年,不过你也别紧张,等你身体好了再开拍。”
  童延顿时咂摸出点别的意思,“档期随我?不是,别是特意给我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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