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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二人都是景人外貌,因此先前被人盯梢,并未引起怀疑。赶马车的老吴:“不喝了!
  “别,我刚觅来几个女子,正好,一起送给大人享用。“
  老吴骂骂咧咧道:“什么享用,别说舞姬,咱们以后都别见了。这句话,似乎让对面意外,那人不动声色:“怎么?出什么事了?”
  老吴往马背上一靠:“还不是那什么都统制,粮草催促得紧,军令要挟,来势汹汹。码头那几十船粮暂时发不过去,营防马上就查过去了,到此为止吧。
  那人说:“干什么啊,老吴,这么急?
  “你不知道,这都统制可不是个软角儿,迟早查出来。
  “怎么,你还怕他?
  他们随口地说话,时书心里却莫名发凉,小腿肚子转筋,后背升起有一种荒谬恐怖之感果然如此,他们将那五十万石粮食倒卖了
  五十万石军粮,可以供十万兵吃两个月!十万兵!吃两个月!那是他们守城的救命粮,被这群权贵给倒卖了...
  谢无炽肯定知道。
  ...时书垂头思索时,脑中如雷雷击,还有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时书认识元观,元观,不过茫茫人海一介书生,另一位稍微眼熟,但同样认不出是谁。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或许是大景的商户,抑或是官府中人,但元观其实是——北旻人!
  元观是旻人,那说话的人是谁?这批军粮的倒卖,跟北旻脱不了干净
  北旻,可是此时此刻,正在狁州外攻城,杀人如麻的敌军!
  时书想走,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无炽。时书往后退,但停下脚步,想多听些什么。留下这个念头时,时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吴等人见提到关键信息,警惕地四下张望,时书蹲在草丛里,那老吴扭开目光:“说了不好!都统制正挨个码头查,查粮食的去向,届时查出骡子滩来了,怕落得个人财两空!
  “怕什么。”那人揽住他的胳膊。
  “码头营防买通了,是咱们的人。只要账面上做平,就不成问题。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军粮库,他无凭无据,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哎!你不懂这都统制的手段!他可是个活阎王。“活阎王又如何?阎王也动不了真龙。
  那人安抚道:“老吴,让大人把心放宽。钱,我们有,白花花的银子谁不要?何况,大人那身份谁敢动?动了就是打皇上皇后的脸…
  老吴:“唉!“
  “要不这样,三日后,照样骡子滩码头发货,你们的船速速运来,价钱我再给你提高二成。提到钱。
  老吴思虑了半晌:“我回去再和我家主人讲。
  “行,早说开不就好了?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儿喝酒去?我这儿叫人又写了几个曲子,刚调教姑娘们唱,回头你主子指定喜欢,不定一高兴就赏你了。
  “哎..
  老吴往林间的坡道上走去。看他一走,时书就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不好。那坡道的位置高,视野宽阔,一旦上去俯视其下,时书明显得像绿色草原上的一只羊。
  时书紧张正在思索如何退回去时,那人把手放到口中,响亮地吹了声呼哨,要时林间飞鸟腾起,
  马蹄的动静踢踏,几匹高头大马出现在山坡上——
  “.
  鹰眼疾。
  ——时书几乎是猝不及防,立刻被发现!
  哨声后,那人说:“哦,怎么还有个小尾巴?老吴,你看你办的这事。还不去?”真特么,我服了
  时书额头冒出冷汗,站起身拔腿就跑。背后是骑兵,骑着战马朝他奔驰而来。时书仗着在半高不高的坡上,拔腿狂奔,一转眼窜了出去
  人跑不过马,须臾之间,距离被缩短。时书心脏在狂跳,肾上腺素瞬间攀升到极致,浑身的肌肉绷紧,瞬间将奔跑的性能拉扯到极致!
  马蹄声如同附魔之物,距离耳朵越来越近,喧嚣刺耳。如果不是这一行人突然出现,时书可以正常脱身。但现在不是自认倒霉的时候,时书狂跑着,不用回头看便知道距离。周围是官道的分岔小路,不会有人来,密林深深,也绝不会有人来救他
  时书心口缩紧,血液急速流动,浑身的潜力被调动到极限。道路两侧有壕沟,用以排水和疏浚,时书看了眼见几乎有两、三米高,二话不说纵身跳了下去。长满青苔和杂草的石壁与泥坑,后背摩擦出火辣的痕迹,眼前全是蜘蛛网,时书的腿在触地时便是—阵剧痛,但来不及在意便往前跑
  马匹在渠沟中无法通行,背后有人也跳了下来。但头上另有马蹄声,似乎有两三人参与了围堵,有人说:“到前面去堵他!”那马匹声远了,但时书明白,前面没有路了
  不能再往前跑,会被两人堵死
  时书停下来,心脏狂跳剧烈呼吸着,捡起渠沟里的一块石头,折断布满尖刺的树藤,回头找追他的人。还没看清脸,但看清了对面手里的刀,刀口形状锋利
  时书使出十成十的力气将石头砸上去!本能反应,那人躲开脸,再睁开手的刀正被抢夺。时书夺刀,但那把环口刀用绳子拴在手臂,时书一眨眼,对方手臂的巨力猛地将他撕开,那是常年苦练的行
  伍中人的力道。
  时书猛地伸手抓他的眼睛,但是,抓落了对方的面置。
  ——北旻中年男子的脸露出来,高鼻直梁,容貌英武,但不像寻常旻人蓄着浓须,而是剃去,留下发青的下颌。
  “元赫!”时书睁大眼。
  对方反手押住时书的手腕,在力道上瞬间能将骨骼碾断,但却在下狠力的前一秒看清时书的脸,手里一顿。
  渠沟里充满草木的涩味,时书和他对视,元赫单手握紧环口大刀,大刀上血迹斑斑,不知多少刀下亡魂。元赫停下了手,他愤怒的眼睛盯着时书,背后,时书听到草垄间的动静,有另一位北旻人正从另一方堵来。
  ——时书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和元家只有一面之缘,这甚至不是故友相见。时书只想了一秒,猛地推开他,往他背后跑
  然后,时书被一只手拽着衣领拉回来,动作野蛮,时书只觉得后背冰凉,像被蚂蚁爬过,但等他再回过神时,皮肤撕裂的疼痛感侵占了四肢形骸!
  ——大量鲜血从后背涌出,时书猛地被按倒在地,另一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时书听到元赫的声音:“趴下。
  时书的心脏好像也被摔在了地上。他浑身脱力,将头埋在草丛,另一个脚步声近了,时书被粗暴地撕拽,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锋利的刀贴近皮肤在身侧“哐哐哐!”狂搠几次,鲜血喷涌。
  时书眼前一片黑暗
  一个人问:“赫大人,他死了吗?”“杀了。
  “割下他的头颅,给音昆王子看看。
  “还有许多女人,别惊吓她们。只是个无名小卒。懒得搞。
  刀上鲜血淌落,时书被扔在草丛里,那个人走了,元赫道:“看他身上有什么财物,我找找。“是,大人。”
  这个人的发音并不标准,有晏人的扭曲。时书躺着没动,衣兜里被人翻找。他听到很轻的声音“恩公,小树嫁人了。
  “她—切都好,谢谢你。“
  时书眼前的漆黑像被撕扯开,看见了一丝线的光明。他趴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皮沉重地阖着。身上搜出了银子,元赫不满地说:“走了,穷狗,捞不出一点油
  说完,朝他身上看似沉重地踹了一脚。时书闭上眼,一声不吭,竭尽全力装成一具尸体
  声音越来越远,人爬出了渠沟,骑上马大步而去。时书耳朵里发闷,好像被一拳头砸在大脑中他浑身的温度正在退去,努力从地上站起身,看到飞溅在草地上的一大滩血,眼前阵阵发黑
  运气好,运气好
  没有死。
  时书双手抖动着把衣服脱下来,简单地包扎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在撕扯神经,但处于求生欲的本能,他竟然可以忍受这种疼痛。喉咙里一股血腥味,时书走了没几步,重新倒回了杂草之中。浑身疲惫,疼痛,无力…想睡觉,想就这么睡过去
  好累.
  时书脸朝下躺在草地,意识抽离
  等时书再睁开眼时,渠沟里一片漆黑,草木掩映,只有头顶的月亮散发着淡淡银白色。时书恢复了一点力气,身上依然处于疼痛中,他往前走,走到渠沟的尽头,终于走出了沟底
  骨骼仿佛生锈了,双腿也失去了正常的机能,每走一步像美人鱼踩在刀刃上。时书每走一步都想知道尽头在哪,想停下来休息,还想爸爸妈妈。如果能停下来休息就好了,但
  时书残余的理智提醒他,停下来恐怕很难再醒。山里野兽横行,指不定闻到人血的气味,便会前来攻击。
  走到官道上就好了
  时书拖着脚步,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浑身的疼痛随时在刺痛着他。时书本来是个钝感力很强的人,面对痛苦也极少胡思乱想,不过此时此刻却难以言喻地痛苦。
  “好痛…
  “痛死我了...
  “好痛好痛好痛….
  想停,想倒在地上睡觉,想沉睡,如果睡一觉再醒来,也许会更有力气吧?但时书不想停下来,军粮倒卖到北旻,城中还在等待粮草支援,许多将士已无饭可吃,甚至在思考吃人肉,他们也太惨了...…得尽快把消息告诉谢无炽
  想死。
  但把消息告诉谢无炽再死。
  鞋底磨蹭着草皮,时书每一步都有巨大的阻力,走不动了便停下来休息,失血太重浑身脱力,眼皮沉重地往下掉,脑袋好像有千万斤重。有时时书几乎闭着眼睛在走路,猛然一睁眼,甚至往前爬几步。
  好惨啊…好惨….好倒霉…..
  森林淡淡的月光,另一段回忆涌入脑海。这三年把现代的记忆都洗干净了,只剩下和谢无炽的种种。
  也是夏夜,收割完稻谷的蝉鸣蛙叫时,谢无炽找到自己时,时书正在深夜里追虫子,谢无炽牵着一匹马,身上被萤火虫绕行飞舞,在淡淡的月光下向他走来。
  找到以后,刚割完稻子浑身疲惫的时书,趴在马背上,让谢无炽牵着带回了府中,甚至被他抱进了室内。只记得困了就睡觉,醒来时一切都被安置好。
  时书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到谢无炽
  谢无炽查狁州的军粮,十万将士的生命!倘若狁州兵败,则是数百万流离失所的百姓……旻军都能想到偷买敌方军粮这等计谋,而大景上层竟然毫无所为,放任敌军屠杀自己的子民..
  那些军兵知道,自己在前线浴血奋战时,有人将他们的口粮倒卖吗人命有贵贱,有人会这么想,但时书不会找谢无炽把军粮的事告诉他
  谢无炽也一直在为军粮而忙碌,如果告诉他,对他的事业也有助力...
  时书扬起白净的下颌,双腿发抖,眉眼有一些痛苦和不忍,鲜血在地上滴答滴答,一路绵延着继续往前。
  -
  另一头,草药木棚外,林养春正在休息纳凉,见到前的行人,站起身:“大人,雅兴。”谢无炽身后带着护卫,走到这临时的医药局来,抬手示意他免礼,目光巡梭:“今天忙完了?”“不忙了,换了班,总算能歇歇。
  “你们预防时疫大功一件。这里的生活看着太清苦了,晚些让人多添些饭菜,薪资也加上。”谢无炽道。
  “谢大人恩宠。
  谢无炽不再和他说话,在于间临时搭建的木棚内转了半晌,林百合察言观色道:“大人可是在等小书兄弟?小的带你去他的住处?"
  谢无炽目光淡漠:“他去什么地方了?“
  “大人也知道。小书兄弟闲不住,平日忙完了就不爱在这呆,总是东跑跑西看看,东摸摸西摸
  摸,估计又不知道上哪儿看花鸟虫鱼去了。
  “往常小人都陪他去,不过今日小人洗衣服,他便自己到处玩儿去了
  一进门,开阔阴湿,用竹编搭子隔开的一方空间,铺着一张竹板床。放了几件衣裳,林百合道“这里,大人稍坐。
  谢无炽停在这空间内,确实是时书的衣服。时书就这性格,坐不住,没事都给自己找点事来。竹床一旁挂着干净的衣服,裤衩都用皂角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
  门外,几个人正在讨论:“都统制大人该不会要在这里留宿吧?
  “这乱七八糟地方,大人怎么能睡。
  谢无炽坐在这儿等,随行的佣人和护卫端来了茶水,他点了灯看书,等眼睛稍累拾起头来,又过了半个时辰,时书竟然还没回来。
  林百合急匆匆回话:“这……平日小兄弟就爱到处跑,我们也不知道。
  谢无炽问:“他一般都去哪儿?”
  林百合:“没有定数,就到处看。”
  时书,是那种天天都要到处跑拍拍天空的人,虽然不一定很好看,或者没人陪着
  谢无炽站了起身,走出门去。夏季,哪怕是战争时期,天际的云彩也时而瑰丽难言。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暑热,谢无炽走入山林之中闲逛,身后带了好几名护卫
  林百合又追上来道:“大人,近日小书兄弟总往那条岔路张望,不知道有没有去那边!
  “是吗?”谢无炽调转了方向。
  眼前是东居山的密林,到了夜间,林中升起淡淡的烟霭,老鸮声音宛如惨叫,有一种鬼魅横行的恐怖之感。曾经和时书赶路时,两个人也总是趁傍晚凉快便一起在荒野间的村落闲逛
  谢无炽往林中走,不知不觉,接时书回家已是习惯,不过时书这调皮捣蛋的性格,可爱的时候可爱,找人的时候也是真找不到人
  绕过一处山坡,护卫提醒说:“大人,夜里凉快,野兽都出来觅食了,再往前走恐怕危险啊。二公子也不会走那么远,说不定不在这条道路上。
  谢无炽思考,道:“往前再走。
  夜里寻人,谢无炽没抱多大心思,走到一处山坡前,想着也许该原路返回。不曾想,视线中出现了一条身影!
  在幽暗的月色中缓慢前行,脚步踉跄,身形清凭修长,脸上褪盡了血色的蒼白。谢无炽视线直至聚焦,接着便大步朝山坡下走去
  时书一抬眼看到人,以为是音昆王子的追兵,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要躲,没想到再仔细一看,俊秀的脸上一瞬露出笑容
  谢无炽猛地牵住时书的手,时书眩晕着往他身上倒:“谢无炽,怎么是你!?”
  頃刻之间,他已被背在了身上。那虚浮和眩晕感瞬间有了承载,时书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眼眶发湿:“你怎么总来接我?还总能找到我?.
  谢无炽:“因为你很不乖,总乱跑。
  时书喜欢到处乱跑,谢无炽就养成了他没跑远在原地等,跑远了去找他的习惯
  时书心里安静,听出了谢无炽的画外音。趴在他背上,一声一声,尤其艰难:“我想告诉你那个每天运送美人的人……倒卖军粮……你赶紧找人追回
  谢无炽:“你偷听到这些受的伤?”
  时书嗯了声,艰难地说着话:“还有北晏的人....卖给了北旻……音昆..
  时书拼命用仅存不多的体力把详细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声音打颤,断断续续,终于说完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圆满
  谢无炽背着他,心口抽疼得不知说什么好,眉头座着脸色铁青,闻言,阴郁的眼中杀意四露。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长途奔袭的北晏竟然有能力持久攻城,而在敌军背面的斥候却一直没有查探到具体的粮道,一直在推诿的粮草。本以为只是倒卖军粮,这人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丧心病狂,将军粮倒卖到了北旻军队的手里.
  谢无炽背上的人,柔软,虚弱,身上泛着月光和青草的气味。时书背上的鲜血已经结痂,只是因为走动,时不时又崩裂开来。他下颌雪白秀净,此时伏在他耳朵旁,小猫一样细细地喘着气
  而时书又是怎么回事?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被人弄成了这样,他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走了多久才走回来?
  谢无炽再轻轻唤了声:“小书。
  “嗯”
  时书趴在他背上,白净的侧脸安静,安心地睡着了。
  蓝仙城内,一匹一匹的飞马正踏着黄泥土地,来回穿梭,将军情急报紧急通知给诸位将领,沟通联络。
  —辆马车,维持着平稳入了城内。
  此时的别馆内,一片丝竹管弦、歌舞吟唱之声,贾乌正欢快地吟唱着小曲儿。不过有聪明师爷小声劝阻:“老爷,那位都统制大人回来了,是不是先把这些歌舞伎都撤下去?免得触他的霉头?”
  贾乌瘫在长椅上摇头晃脑:“他忙他的军务,本官忙本官的军务,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本官忙了一整天,夜里听点小曲儿都要看谁的脸色吗?!"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下去!“
  贾乌站起身,赌气地道:“奏乐!大声点奏!最好让他听见!“他妈的,谁才是金枝玉叶的真主子,谁是山野里的奴才!这都分不清了?龙椅上坐的人是
  谁?!"
  “就一个和尚当来的军官,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一旁的人摇了摇头,道:“是是是!都大声唱!”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门外的马车行驶平缓,看得出被特意叮嘱过不要颠簸。马车绕过这栋别馆,谢无炽闭着眼睛坐在马车内,怀里抱着人,听到墙内穿出的丝竹之声,漆黑的眉梢尾端微抬了下,脸上竟是毫无情绪
  他怀中仔细地抱着熟睡的人,将他垫好,以免被磕碰到伤口,生着薄茧的指腹也轻轻蹭着少年白净的耳垂。
  片刻后,马车行到公署,谢无炽轻轻放下怀里的人,道:“带去本官的行馆,好好照顾,醒了第一时间通报。
  说完,大袖一挥,转身进了都统制议政厅
  “升帐!急召诸位大人议政!
  幕僚和军武人士,大半夜被叫起来,穿搭整理着衣裳,纷纷汇集到门内来!片刻,关防印信频频从门内出来,马匹朝着蓝仙城外的四面八方奔去,踏碎了夜里的清净
  几位功夫高强的斥候重新走了时书那条路,在亭子内观望后,朝山坡上诡秘无声地追了上去,寻着夜里的灯火往前….
  另一群人领了关防,调兵遣将,带着一列士兵正从河边快速驰过,前往运送粮草的码头,在月光下急行军..
  还有一匹飞马,骑兵手举粘着羽毛的印信,正往东北的方向疾驰,距离北境本部的驻军越来越近,那边,一直在等候着命令.
  狁州城内,一片尸山血海。
  蓝仙城内,暂时维持着和平。
  谢无炽写完书信,天边已经蒙蒙亮,议事厅内早已安静,林盐进门来道:“大人是不是应该休息了?"
  谢无炽道:“他醒了?”
  “二公子还在熟睡,让大夫看过了,背上全是皮肉伤,不碍多大的事。但伤口细密,如今又是炎炎夏日,要提防伤口恶化。
  谢无炽起身出门,思索着:“有人用刀在他背后制造大面积出血,却并不要他的性命,难道是为了救他?”
  林盐道:“恐怕是。
  谢无炽垂下眼,平静地问:“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林盐:“下官,不信。”
  “我也不信。”
  谢无炽走出了门。此时,另有人来报“大人,见见二公子吗?他醒了一次,醒了就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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