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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后期没有争取到立功减刑,蹲满这12年,他出来时也才不到70岁,还可以重头来过。</p>
  但姜靖芸不愿意花钱帮他买这珍贵的12年,他是否会老死在监狱里,她一点都不关心。</p>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做了半辈子夫妻,到头来只余恨。</p>
  沈霏捏着自己的指节,无意识地用力,说不出什么感受。</p>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非要看见我二哥死在里面你才满意!”吵到激烈,沈宏正的妹妹失去了风度。</p>
  姜靖芸气定神闲,高高挂起:“你们兄妹情深,那你出钱救你哥喽,几千万而已,别跟我说你们沈家出不起。”</p>
  对方像被掐住脖子的斗鸡,气得怒发冲冠,但反击不得。</p>
  沈家有钱,但沈宏正的落马是杀鸡儆猴,这种关键时期,谁敢出头,无疑就是下一个被纪委约谈的对象。</p>
  沈家兄妹陷入无奈的沉默。</p>
  进退不得,寸步难行之时,忽听到远处有人轻飘飘地说了句:“我来付。”</p>
  一直没说话的沈霏开了口:“五千万是吗,我付。”</p>
  姜靖芸满脸震惊:“你哪儿来的钱?”</p>
  “我名下还有栋别墅,不是吗。”沈霏站了起来,淡淡地说。</p>
  “我不同意!”姜靖芸情绪很激动,“那是我买给你的,卖了它,你住哪儿去?”</p>
  沈宏正和姜靖芸名下的房产被封个七七八八,唯独沈霏住的那栋别墅,是用公司分红买的,留存下来。</p>
  “就这样吧。”沈霏站在一米多高的发财树旁,神情平静,没有半点遗憾:“刚好,你们给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想要。”</p>
  房子卖了,车也卖了,沈霏直接把卡给了律师,挥了挥手,什么都没带走,干干净净,一身轻松地走出了中介交易所。</p>
  律师握着卡,从眼镜后不露声色地打量这位与众不同的富家子弟:“你父亲有话托我转达,他知道你很孝顺,等他出来后,一定补偿你。”</p>
  沈霏站在路边招手拦出租车,微凉的声线浮于俗世的喧嚣之上,透着出世的旷达与洒脱。</p>
  她说:“请你转告我父亲,人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我会直面我今后的人生,也希望他能想明白应该怎样活,不要重蹈覆辙。”</p>
  沈霏说完,躬身坐进出租车,报上一附院的地址,靠近座椅里,闭上了眼。</p>
  终于跟荒诞的人生告别。</p>
  沈霏今晚上夜班,到病房时是下午五点,穿上白大褂,对着镜子扎马尾。</p>
  休息室门没关严,敞开条缝,物业保洁正在拖走廊地板,刺鼻的消毒水味从缝里灌进来。</p>
  门外路过的病人被呛得眼鼻发酸,快走几步避开躲远。</p>
  有人却越走越近,停在门口。沈霏下意识转头看过去,门被推开,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p>
  对方掩上背后的门,摘下口罩,泪眼汪汪地扑过来,挂在她脖子上:“呜呜呜呜霏霏,你一定很难过,不要怕,我来陪你了,呜呜呜呜……”</p>
  沈霏被重量压弯脖子,上半身配合地躬下去,好笑地拍拍对方的背:“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哭鼻子。阿玥,快松开我,你勒得我喘不过气。”</p>
  闵玥从手术室出来,看到“打老虎”的庭审新闻,刷手衣都没换,就直接跑到心内科来了。</p>
  松开紧抱她的手臂,一边哭哒哒地抹眼泪,一边观察她:“霏霏,在我面前不用强撑坚强,你哭吧,我给你保密!”</p>
  沈霏拽了张抽纸递过去:“你已经替我哭过了,我不难受了。”</p>
  闵玥擦擦鼻涕,用肿眼泡仔细打量她的表情:“霏霏你真的没事吗?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虽然我帮不到太多,但是起码可以空一间房给你和甜姐住呀。”</p>
  “跟墨爷住一个屋檐底下,你甜姐估计会疯。”沈霏开了句玩笑,曲起食指,在闵玥脑门上敲了敲:“我没那么容易倒下,阿玥,别怕。”</p>
  姜靖芸近几年多次表露移民的意向,离婚后彻底没了阻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走。</p>
  沈宏正进去后,算上减刑,没有七八年也出不来。</p>
  某种意义上说,约等于家破“人亡”,倾家荡产。</p>
  这样的巨变,换做一般人肯定接受不了,抑郁自闭、精神失常都有可能。</p>
  沈霏从头到尾都很镇定,在流言蜚语疯传的一整年间,从未在人前失过一次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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