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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货车上时,我想了很多,想自己为什么还要离开逐野,已经知道了他没有背叛我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逃,并且我明明清楚这次的逃离真会让逐野大为火光,要是再被找到,他会对我做的事连我都难以预料…
  想了很久,我只想起唯一一个类似答案的回忆: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茫然的望着透明玻璃天花板外的天空,在寂寞中渐渐沉睡,又在寂寞中渐渐醒来,天空由蔚蓝色变成黑色,我被黑暗覆没,满心期待逐野的归来,却只等到一屋的凄凉。
  这样的回忆,每次我想起来就心酸。我害怕,如果回去,会不会又要重复这样的生活?第一次逃开逐野,我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我不要像金丝雀一样被关进华丽的笼子里,每天等待主人的垂怜,这不是我。
  我也不是天使,我是我,只是一朵云,固然宁静却永远不会满足于狭小的笼子,广阔的天空,我是向往自由不甘束缚的云。
  逐野要的,是我的顺从是对我的专权。他蛮横的控制我的一切,专制的把我锁在他的身边,强硬的让我接受他对我的安排,他的爱是温柔的霸道,令人难以拒绝且情不自禁沉溺。
  我们相爱,但我们的个性差距甚远,我要的只是安宁,他要的是全部。我明白,如果逐野继续专制我们的爱,我就必须重复那种等了又等的生活,纵然他不会背叛,但是寂寞是比什么都要可怕的第三者啊,他能够明白吗?野心勃勃的逐野,他的感情全给了我,他的理想不容我得到梦想的安宁。
  我们的性格如此迥异,我们如果还要继续相爱,就必须有一方退让…我已经不想再对他言听计从,而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的他会让步吗?答案很明显。所以我逃了,不顾一切只想逃离那种让人窒息的寂寞,可怕的黑暗。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我跟着货车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我在司机大叔的指点下坐公车找到了这个陌生城市的汽车站,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省城的隔壁,它便是南洲。
  这个地方的名字我只听过一次,在地图上找过一次,这次去也是第一次,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因为,我听说过,逐野的生母现在就住这个地方。
  因为相距不远,所以便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真正要逃离逐野前,我想见一见她。为什么要见她,我不知道,只是想见她,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恨她吗?坐上车后,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对她的恨源自于曾经她虐待逐野,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并且逐野现在过得不错,那么,还恨什么?
  在母亲的那一番话后,对她的恨便逐渐淡去…如果真找到了她,我想对她说,逐野现在过得很好,他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年青有为的帅小伙,像,当年的她,当年不甘心呆在村庄里,独自离乡扬言要干一番大事业漂亮聪颖的椿姐。
  她当年做不到的事情逐野现在做到了,如果把这些事告诉她,她会为逐野高兴吗?他们果然流着相同的血,不甘平凡,雄心勃勃,高傲自负。想起当年见到椿姐时,她幽深犀利的目光与逐野多么相像,令我难以遗忘。
  他们这样的人,执着固守,一遭遇背叛就会疯狂且不择手段…路程颇长,约有一天的车程,我坐的是卧铺车,便能够在车上休息,刚开始我怎么也睡不着,在车上翻来覆去,不断的胡思乱想。
  到了后来,可能因为不久前我才赶了一天的车,今天又要赶车,身体早就疲累不堪了,我才在睡意的侵袭下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车子已经驶进南洲的边境,车子停在中途站稍做休息时,一身风尘的我下了车到车站的洗手间稍稍漱洗一下,因为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便跑到车站附近找些吃的填充一下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中途站外是一个偏僻的县城,人很少,我出来找东西吃,看到这个县城荒凉的情景时,不免感到有些寂寥。车站外只有几家小餐馆,都是陈旧的铺面,烟灰熏黑的墙壁,邋遢的餐具,不知道放了几天蔫蔫的蔬菜。
  因为也没几家餐馆,便不能挑选的只好坐下来吃东西,除非你愿意饿肚子撑到终点站时再吃东西。往往因为赶路,饥饿的人很少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挑剔,本身就不讲究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坐着等待菜炒好送上时,小餐馆外传来了一阵叫卖水果的声音。寂寥宁静的小地方,这个由远到近传来的苍老声音吸引了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我的视线,我向外张望,想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在沿街叫卖。
  但当我一清这个人的长相时,我整个人都懵掉了。当那个人逐渐向我这边走近时,回过神来的我头一件事便是冲了出去。
  我在担着两筐水果的老人面前站定,面目苍老的她抬头用浑浊黯然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露出了讨好的浅笑,她说道:“小伙子,桔子一块钱一斤,都是新鲜的桔子,很甜的,要不要来一些。”
  我没有说话,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不以为然,放下了扁担,拿出一个原先已经剥好的桔子递到我面前,对我说:“来,尝一下,真的很甜,让你吃了还想再吃。”
  看着老人已经年迈的身体,苍老的面容,可能逛了一天贩卖水果了吧,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疲惫,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了。老人看到,惊讶地瞪大了眼。我捂住嘴,拼命压下欲涌出胸口的酸涩,但泪水怎么也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又惊讶又困惑的老人不知所措起来。我把涌上喉咙的酸楚咽了又咽,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说话,但我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椿…椿姨…是我啊…我是二娃啊,丰家的那个经常捣蛋的二娃…常常惹你生气的那个二娃啊…”呆呆地盯着我,老人的身体一阵颤抖,她拿在手中的桔子从她的手里掉到了地上,滚出了我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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