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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小提琴并没有什么好感。”他沉稳的心跳声和着海浪规律的奔涌,忽然让我有了发泄的欲望。
  “…我知道。”他温柔地注视着我“十年前,当我第一次看到拉小提琴的你时,你眼中隐藏着不耐就告诉了我你真实的想法。”
  “想知道原因吗?”他做出了聆听的神情。“我的童年很愉快,就像许多孩子那样,父母恩爱,家庭幸福,那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尽如人意。”我闭上眼,享受带着阳光味道的海风。
  “但所有的愉快都结束在我碰触到小提琴的那一刻。十二岁那年,我跟着父母去奥地利旅行,只不过是因为无聊而在无意中拉了拉一间著名乐器行里的小提琴,偏偏就事有凑巧地被已经引退的奥地利小提琴大师发现了我的‘才能’,我的苦难也从此开始。
  从出生的那天开始,我的个性里就注定是自由散漫的副产品。老爸虽然对我这一点了若抵掌,但他仍是违背了当初和我妈做出的约定:让我顺其自然地成长。于是永无休止的小提琴练习就像珠穆朗玛峰那样沉重地堆到了我头上。
  在那段日子里,厌烦、焦躁、不耐的情绪让我功课一落千丈,为了逃避练习,我甚至还尝试过逃学、离家出走等等一系列极端的手段,但都没什么效果。
  因为我的不耐烦,父母也开始争吵…老爸坚持我既然我有天赋就该好好运用,而我妈则坚持让我自由而不受任何约束地长大成人。
  日复一日的争吵加重了我的精神负担,为了天下太平,我不得不屈服于成日的小提琴练习,并尽可能装做慢慢爱上小提琴的样子。但我却没有料到父母之间因我而起的感情裂痕却已经失去了修复的可能。
  在我十七岁那年获得了一场著名的国际小提琴大赛的优胜奖后,他们便拿出了私下签好了的离婚证书当作‘贺礼’,在震怒之下我毅然舍弃了小提琴,并毫不犹豫地拒绝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一起生活。
  半年后,我在祖父母的支持下独自去了东京留学,在那里生活了七年。”“你一直认为父母的离异你的错?”听完了我的独白,他问。
  “我承认。”我睁开眼望向湛蓝的天空“…但,我更不明白的却是之前爱得这么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决裂,甚至因此而分手。”
  “虞。”他抚摸着我的额头“对他们来说你并不是什么不甚重要的小事,如果是出于对你未来的考虑,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你的父亲太过执着于他认为是对你有利的成长途径,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语。
  “也许我该感谢你的父亲。如果没有他的执着,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你存在,或许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我们的生活都只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即使我们没有相识,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不是故意找茬,也不是恶意扭曲,我只是道出了一个事实。“你是我前半生里唯一的情感驿站,没有你,或许这一生我在感情上会是一片空白。”他淡淡地陈述。
  “但你却有可能会爱上其他人…米莲娜,爱莲娜,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缘分是件微妙的东西,我们谁都无法掌控。不爱的,终其一生我都不会爱。而爱了的,即使没有希望,我依然选择等待。”他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神色平和。我沉思了一会儿。
  “…吸引你的,是与小提琴有关的我?”“那只是个开端。”他淡淡地笑了“虽然你说你不喜欢小提琴,而且你在舞台上的生涯也只有短短的一年,但那段日子整个小提琴界确实为了你而疯狂。
  你在小提琴演奏上的才华和你对小提琴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一对矛盾,正是这样的矛盾让我在初次欣赏了你的小提琴独奏会后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的我只是个凡人,喜怒爱乐,踢打滚爬一应俱全。”我伸长了腿,轻踢着白色的雕花栏杆。
  “平凡的你才是最自然的你。”他转头,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我孩子气的举动“十年前以一场演奏会而震惊小提琴界的俞虞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话,可以仰慕,可以希企,但却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而现在活生生的你就在我的身边,可以宠,可以爱,一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到,真实得让我安心。”
  “时间的终点越来越近,我可以任意挑衅和享受被宠溺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合上眼睑,汲取他的气息“…得到过再失去,和从未得到过,哪一种比较幸福?”
  “…如果爱得不深,前者比较幸福。如果爱得刻骨铭心,后者比较幸福。”“…我们是哪一种?”他没有回答。只是,他那黯然和苦涩的眼神却透露了最终的答案。***
  当冷冽的海风吹醒我的意识时,大地已被一片暮色所笼罩,点点的繁星在天际闪烁着,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它们离得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躺在潮湿又冰冷的岩石上,我静静地睁着眼,看着天,许久没有言语。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痛苦?”他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此时变得沙哑而枯涩。“因为自私。”我的嗓音低哑地几乎听不见。“小语本不该是束缚,但因为我们都自私,却又自私得不够彻底。所以,她就成了无辜的束缚。”我的话,让他苦笑。而他的苦笑,让我心悸。
  “…也许早在你和小语相识之前,我就该消失在这世界上。”“这世界上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同样是冰冷而又潮湿,我宁愿躺在海底,也好过行尸走肉一辈子。”
  他沉默了,许久,他才以一种决绝的口吻道:“向小语坦承,即使这会让我们三人都痛苦。”我坐起身,笔直地注视着他“你终于说出口了。”
  “…虞,我承认,”他转过身“身为一个情人,我犹豫得太久。做为一个父亲…”“你却犹豫得不够久。”几近未卜先知的我接下他未曾说出口的话语,而后,我反问“你的不够久是多久?”
  “…如果爱得不够,也许会是一生那么久。”“既然不是耶酥,也与普罗米修司无关,何必这么自虐?”冰冷与冰冷相拥,却擦出内心些微的暖意“身为罪人,早日坦白自己的罪行永远好过当无辜者发现的那一天再负荆请罪。”
  “如果我们得不到小语的原谅?”他的呼吸栖息在我的肩膀。“再一起坠入地狱也不迟。”我果断地答道。他笑了,悲哀中带着满足。
  “…你的一切,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如果这是赞美,我会很乐意接受。”迎面而来的凉爽海风让湿透的衣服呈现出难以言喻的冰冷,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我哆嗦了一下。
  “如果我不是和你一样湿,现下正是我表演体贴情人的好机会。”他站起身,欲将同样身为男人,却明显矮他一截(牙有些痒,生人勿近)的我带入怀中。
  “所以,你现在的行径很明显是雪上加霜。”我脱离他一样有让人患上肺炎嫌疑的臂膀所及范围“我可以大胆假设你不想让我英年早逝,所以现在泡个热水澡是唯一英明的决策。”
  “鸳鸯浴?”他原本该是沉稳的笑在黑暗的映衬下却带着淡淡情色的味道。“如果我们是肥羊肉的话。”“除了鸳鸯火锅外,著名的川菜水煮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水煮鱼?”
  我停下脚步,不觉失笑“那是什么?”“新鲜的鱼肉在透明的金黄色沸油中漂流。”他形容了个大概,然后牵起我的手大步归去。
  “等我们从地狱回来,可以去上海大快朵颐,顺便满足你的好奇心。”“不持反对票。”跟上他沉稳有力的步伐,我们并肩朝着投宿的别墅区欣然而去。
  我们的背水一赌使剩下的数小时厮守脱去了阴影,也驱散了压抑,变得自由、大胆而又无约束。
  淋浴过后,我们身体力行地充当‘水煮鱼’里最重要的角色…鱼肉。当然,眼下浸泡着我们的金黄色透明液体绝不会是沸腾的植物油,而是加入了地中海的特产…沙滩温泉素的热水。
  肩靠着肩,背贴着背,虽然是健康指数百分百的沐浴姿势,但透过温热的水,他那更甚于水温的肌肤温度仍是引发了我身为一名健康男性的丰富联想力。
  反手握住那只不属于我的手把玩,却意外地发现他的手指不仅有力且修长,一如钢琴家的手。
  “虽然只见识过一次,但我不得不赞美你的钢琴演奏水准。”“你的赞美让我很受用,不过我的心虚却还是忍不住作祟。”他低低地莞尔“其实,我之所以会点皮毛,着实是拜了几年前因为工作需要而被迫学习的基础钢琴课程所赐。”
  “哦?”我扬眉。他笑着转过身“三年前我们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拍摄一组世界级品牌的休闲服和西服时,为了充分表现出大师们所要求的近乎吹毛求疵的优雅和高贵,包括我在内的六名男模都在布达佩斯音乐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钢琴课。”
  “布达佩斯音乐学院?是李斯特亲手创建的那一个?”我有些意外。“对。”他颔首,半开玩笑“因为水准太高,所以我们那段时间犹如在地狱里煎熬。”我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煎’了多久才成就一锅多瑙河浓汤?”
  他想了想“三个月吧。”果不其然,他只需三个月就能完全与我被迫苦练了三年的小提琴契合,也许用‘奇迹’还不足以形容。“好吧。”他故作深沉“我承认,之后我又偷偷练了一阵子。”“…为了什么?”他笑而不答。
  “欲擒故纵是不道德的行为。”几秒之内,我得了斜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略带沙哑的笑声低沉而感性,蕴涵着我无法抗拒的磁力。
  “有人见色起义。”隐藏着力与炽热的手臂从身后揽住我的腰,并牢牢地圈住。“有人‘鲸’口脱险。”
  姜,确是老的辣。即使我顺利游出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但见到口的‘肥鱼’溜走,他却并不急着撒网捕回,而是以姜太公钓鱼的闲情雅致守‘缸’待‘鱼’。
  坐在贝壳形温泉池的另一边,我欣赏着眼前令人遐思的美景…毕竟,世界名模泡温泉是不是常见的经典场面。“如果你脚下再加一枚贝壳和鲜花珊瑚若干,就是一幅标准的男性版‘海中诞生的维纳斯’。”
  借着欣赏的名义,我冠冕堂皇地对他黄金比率的完美身材进行视奸。“过奖了。”袅袅上升的水气熏湿他黑如夜的短发和眸子,朦胧欲滴的模样让他的性感指数在百分之一秒内一路飚升至涨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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