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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耿赶紧拿了个纸袋子给他套脸上,以免他过度呼吸综合征。</p>
  程几不知道他这一等功和他曾经的任务一样隐秘而光荣,只记入档案,不公开表彰,所以没必要这么耻。</p>
  他是那种能干活,却不好意思领功的人,往后十五分钟,他都躺在商务车最后一排抖得像个宝宝。</p>
  陈川笑道:“程哥,你就别自我否认了!那些扎根基层几十年的老警察不容易,你就容易么?你在r国那个鬼地方呆了三年,天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多少次火箭炮就隔着一堵墙爆炸,多少次都觉得明年今日就是忌日了,你吃的那些苦,别人也吃不来啊!”</p>
  “……”</p>
  程几睁眼看他,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嘤嘤。</p>
  陈川说:“没啥啊,我也一等功,到时候陪你领奖去!我脸皮厚!”</p>
  “……你自己去。”程几面朝里。</p>
  他就是羞,犯法吗?</p>
  王北风大声问:“哎程儿,既然不去单位了,就直接去海哥那边怎样?海哥在某某会馆定了一桌给你们接风洗尘,虽然现在还早,但咱们可以先过去喝茶!”</p>
  陈川兴致勃勃问:“有海鲜吗?我在r国那个内陆国家呆了三年,嘴里淡出个鸟来!”</p>
  “不知道。”王北风说,“但海哥口味你们还不了解?比鸟还淡啊!”</p>
  “没劲!”陈川说。</p>
  程几坐起来说:“去喝茶。”</p>
  郑海平、雷境和齐北崧等人已经于一周前归国。</p>
  程几有许多事要和郑海平商量,关于齐北崧。</p>
  他没有遵守半年之约,齐北崧也没有,那家伙足足花了九个月才从深度昏迷状态醒来,又经历了长达两年多的复健期。</p>
  多种无创性唤醒方案失败后,医生对他采用了一种侵入性的治疗方法,在他的脊髓上段接近脑干位置埋了电极,胸口植入起搏器,通过起搏器释放的微弱电流来持续刺激脑干。</p>
  由于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统计,这种方法的有效率不详,而且能否起效和患者本人的状态有极大关系。一度所有人也以为此方法也失败了,可在齐北崧身上居然诞生了奇迹。</p>
  他在植入电极后四个月后睁开了眼睛。</p>
  他是个很刚强倔强的人,在熬过前几个月的不稳定期、逐渐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后,就开始埋头苦干,复建期间从来不喊痛叫累,成果也一点一滴累积。</p>
  到了第三年中,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而后在雷境和王北风陪同下进行的各种高强度锻炼都是为了巩固,如今他现在好得很,精力旺盛,龙行虎步,结实有力。</p>
  然而那九个月昏迷和侵入性治疗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据说他丧失了受伤前一段时间的记忆,包括他和程几的所有。</p>
  老耿点烟,看了一眼程几平静的脸,问王北风:“齐大公子的脑病就一点儿进展都没有?”</p>
  王北风老实地回答:“真没有,他想不起来程儿。”</p>
  老耿冷哼。</p>
  王北风说:“其实他也不记得我,因为他和程儿认识时我才来宏城一两个月,反正就那段时间在他脑子里清空了。”</p>
  陈川问:“那我呢?我比你早跟他半年啊。”</p>
  “不知道。”王北风说,“你和程儿不是特殊情况嘛,我们没怎么敢在老齐面前提你们。一个礼拜前你们解禁了,老雷才开始跟他念叨,说总算可以回去见小程了,结果他倒好,一脸懵逼,问‘小程是谁?’”</p>
  老耿愤怒地抖开了车上的报纸。</p>
  程几问王北风:“你一直在m国陪他,所以现在他应该和你挺熟的了。”</p>
  王北风叹息:“和我熟有什么用?我就是一普通下属,大不了多做几次自我介绍,他得和你熟才行啊!老齐这人也真够寸的,忘了谁不行,居然忘了他对象!”</p>
  程几苦笑:“那么我也多做几次自我介绍?”</p>
  “行啊。”王北风说,“但是我先提醒你,他现在有点儿郎心似铁。你不知道在m国这些日子,多少男男女女贴上来撩他,他连正眼都不瞧,我觉得他感情通道否封闭了,就知道吃饭睡觉锻炼挣钱。”</p>
  他补充:“哦对,还有打枪,一到休息日泡在靶场砰砰砰放枪扰民,听得人脑壳都疼;打猎就更别提了,为了逮一只鹿撒丫子满山跑啊,几天几夜老雷都追不上他!”</p>
  程几扑哧一笑:“挺健康的呀。”</p>
  “健康有什么用。”老耿生气,“齐大公子就是个傻逼!虽然他是因为生病,但他依然是个傻逼!”</p>
  他揽着程几的肩膀说:“亏我儿子在r国血里火里为他拼了三年命,凰村老家房子塌了都没来得及回来重建,丫倒好,转眼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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