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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也太小了些吧……</p>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偷窥人家,便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在下顾枍之,与兄长来此一游,未想听到公子所奏乐曲,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堪称天籁,不禁令人陶醉其中。还想请教公子大名?”</p>
  男子一身白衣,经历雨后也是一尘不染的,只衣角略微湿润,头发束成冠,面容清秀,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他拱了拱手,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只见他颔首道:“小生素衣,在此多谢两位公子相邀。”</p>
  这名字……一听便知是化名。</p>
  既不愿以真名示人,那便是不希望别人多问。</p>
  顾清摆摆手,一笑带过,道:“素衣公子快请坐。”</p>
  素衣举止优雅地坐下,面上是淡淡的笑。</p>
  顾澈提起酒盏为他斟酒,说来这器皿有一点神奇之处——在这大冷天里,将酒置放在里边,到现在都还是温热的。</p>
  “素衣公子,请。”顾澈回头见顾清有一饮而尽的意思,皱眉出声道:“阿清,少饮些,虽是桃花酿,饮多却对你病情有害,暖暖身子即可。”</p>
  顾清撇嘴,“知道啦。”他听话地抿了一小口。</p>
  这酒真好喝,带着花香。顾清心道,还想偷偷再喝喝一点,瞄到顾澈脸色,只得放下杯盏。</p>
  他扭头看向素衣,那清秀公子掩在袖下一饮而尽,罢了看向他二人,似是回味美酒,似是回味起某人或事,眼中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柔和。只见素衣微微弯了嘴角,轻启唇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p>
  顾澈也勾起笑,“此酒与普通桃花酿不同,名为‘桃夭’,是我一位友人独酿,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全天下也只有极少数人有机会一品,”说着他顿了顿,“素衣公子竟一饮便知。”</p>
  顾澈在试探他。</p>
  纵使顾清不懂酒也不知道澈哥有这么一位酿得名酒的友人,也听出来了试探的意思。</p>
  素衣又怎会听不出,他淡淡笑道:“小生家境清寒,怎喝得起如此名贵的酒。不过凑巧,饮后有感而发罢了。”</p>
  闻言顾澈但笑不语,心里明了——他在说谎。</p>
  顾清看不懂情形了,本是好意相邀这位公子,也只是萍水相逢,止不准今后也不会再相见,不知为何澈哥还要这般试探他。</p>
  他难得不去费心思揣测,没想他澈哥就揣上了。</p>
  “不就是酒嘛,大家喝得尽兴就是了。”顾清边说边端起杯盏欲一口气干了。</p>
  。……</p>
  冷不防被顾澈握住手腕,倒也不痛,只是动弹不得,他只得尴尬地嘿嘿笑了笑。</p>
  被发现了。</p>
  顾清乖乖放下杯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在他反应快,鼻子痒痒的那一刻就连忙转过身去,才没坏了一桌的佳肴。</p>
  回过身来委屈地摸了摸鼻子,顾清余光瞥到素衣,脑中灵光一现,作出赔笑状,“素衣公子琴技过人,今日得遇,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啊!来,在下敬你一杯。”</p>
  素衣垂眸轻轻勾了嘴角,看破不说破,只是礼貌性地接下,举杯掩面饮酒。</p>
  顾清笑吟吟地举杯,杯盏刚挨到唇边,手中杯盏便被人夺了去。</p>
  凶手一脸坦然,将他的酒杯放下,拿起了自己的,“在下代舍弟喝了。”说着便一饮而尽。</p>
  随后,又为素衣与自己斟满酒,举杯对素衣道:“上一杯是舍弟为表倾佩之情,这一杯,是在下敬公子的。”</p>
  不消顾清说什么,顾澈亦知不必太过在意对方身份,之后便没再相问。</p>
  素衣依旧是淡淡笑着,与他举杯共饮。</p>
  坐在一边的顾清就纳了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二人。顾澈见着了,笑道:“不是不让你喝,是要少喝,知道么?”</p>
  顾清撇嘴,微微点头。过了一会,他将目光投向窗外,高挂的月亮隐在黑暗里,有种朦胧不清的美。他展颜轻笑:“今夜景色甚佳,真是不虚此行。”</p>
  这话莫名拉开了话匣子,三人开始坐于阁楼中谈笑风生,谈音律,谈诗词,不言其他。</p>
  顾清天生多智,论文采,实在不差,甚至可以说独领风骚。</p>
  顾澈早便知小家伙天资聪颖、才华横溢,见他侃侃而谈时的风采,不禁弯了眉眼,眸中满是温柔与骄傲。</p>
  因为二人是同姓兄弟,怕混淆,素衣不便喊“顾公子”。论年纪,他比顾澈还稍长一岁,便以字相称。他眼睛微亮,问道:“枍之这般文采,可有意参加今年的春闱?”</p>
  提到这事,顾清整个人都焉儿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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