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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一样。”元霄知道历史上,有一些大音乐家终生未婚,老来靠学生给自己养老,也有一些多情风流,情史丰富。白问霖看起来很像是前者,可问题就在于,白问霖根本不收学生,他太过孤僻,生命里只有音乐相伴。</p>
  床头的台灯映照在元霄的脸上,白问霖逆着光注视他。元霄是一张圆圆的苹果脸,脸蛋天生带红,眼睛很大、黑白分明,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这是多单纯的人。白问霖抬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深情地道:“我除了音乐,还有你。”</p>
  元霄就哑巴了。</p>
  仿佛能透过他如今成熟的面孔,望见曾经的那个白问霖。他看不见,白问霖便说:“我给做一辈子的眼睛。”</p>
  他给了元霄很多承诺。</p>
  元霄如今一一回忆起,心底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感情,沉默半晌道:“我一直一直都有件事想问,我以为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可是你记得。”而且记得很深、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元霄一直没有问出口,他常常这样,不够坦白,也不会撒谎。遇到问题总是自己瞎琢磨半天,琢磨不出答案,才犹豫着去问。</p>
  “你问我为什么会记得你吗?”白问霖的湛蓝眼眸微陷在阴影里,眼神像日暮后的大海般深邃情动,“我想忘记,可是忘不了,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忘记你,我不可以。”</p>
  接着,他说:“明亮的太阳熄灭,而星星却在黯淡的永恒虚空中流离失所。”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言至喉咙又吞了回去,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元霄,里面藏着汹涌的爱意。</p>
  元霄喜欢拜伦的诗,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鼻子难以控制地一酸:“没有我,你仍然会发光发亮。如果我说我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肯定会不高兴,所以我不这么说。”</p>
  他顿了顿,没有看白问霖,目光越过他,落在台灯旁的陶土花瓶上,纯白的高岭土焙烧的花瓶,模样带着粗糙的手工印记,闪闪烁烁地摇曳着昏黄灯光。那天元霄没有做完这只花瓶,晚上白问霖背着他,十分钟就捏好了。</p>
  花瓶里插了几支野玫瑰,元霄看着玫瑰:“如果你需要我的陪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p>
  白问霖听着他的话,眼睛忽地变得很亮,直直看着他道:“元霄,我会记得你的承诺的,直到我死去那一天,你不能骗我。”</p>
  “不骗人。”这种话元霄生平第一次说,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甚至不敢去看他。元霄心想,他穿越回过去,遇到白问霖、和他产生交集,如今穿回来还能和他相认,这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缘分了。</p>
  如果按照白问霖的性格,他或许会孤独一生,元霄心想,哪怕自己以后有了新的人生,也绝不会舍弃白问霖,假如自己没有遇上喜欢的人,那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他们可以和音乐相依为命。</p>
  拿到承诺的白问霖,心情上了云端,凑过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把元霄闹得脸红,转过头去睡了。白问霖就对着他的后脑勺笑。</p>
  没两天,学校里开学了,元霄去系上开会,碰到了昔日在“梦想音筑”工作室一起工作过的同学。同学跟他一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问他:“最近找了新工作吗?”</p>
  元霄说没有:“我最近自己单干。”</p>
  “哦,你自己做工作室?”</p>
  “有这个想法。”元霄倒是想,可他虽然会做音乐,但是他缺乏一些领导能力,如果做一个音乐制作工作室,势必要会管理,他没这个天赋。</p>
  同学问:“对了,你的耳朵怎么样了?”他指了指耳朵,“好没有?”</p>
  元霄非常诧异地“啊”了一声。这件事他根本没往外说,他的助听器一点也看不出来,没道理会有人知道。</p>
  同学一看他表情就懂了,尴尬道:“是周总说的。”</p>
  元霄不善于撒谎,回答:“不是什么大问题,谢谢关心。”</p>
  大讲台上,辅导员持续发言,元霄这同学话痨,一直和他说话,说工作室的近况:“周总现在也算是业界知名人物了,前几天,有个古装电视剧来找他做配乐,就那个xxx和xx演的,大ip,要是今年能过审,剧播了,周总可就成大牛了,我们也跟着沾点光,你不该辞职的,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扫一眼元霄的耳朵。</p>
  元霄不时点头,其实偷偷把助听器音量关掉了,他就基本上听不见了。</p>
  辅导员正在说校园歌手大赛的事。</p>
  同学在旁边说:“今年弄得挺大,冠军有机会拿到专属打造个人单曲、千万曝光资源、还有专业公演舞台。如果我唱功好一点,我就去试试,可惜了,我倒是会原创,就是嗓子不好。”</p>
  元霄有些感兴趣,他单打独斗,缺乏名气,如果他的原创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一个捷径。</p>
  散会了,元霄去辅导员那里拿了张校园歌手大赛的报名表,随后收到菲利普发的信息,说在外面等他。</p>
  打开车门的那瞬间,元霄眼前一花,就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扑过来。</p>
  对方动作迅猛,像一只猎豹,扑来时脑门直接磕在了车门顶上。</p>
  阿尔:“呜。”</p>
  元霄:“……”</p>
  他坐进去,关上车门,阿尔便热情地抱过来。元霄瞥见菲利普不忍直视的表情,听见他说:“罗伊斯少爷吵闹着要来找您。”</p>
  元霄点点头,说:“他现在……这样,你得看着他,不能让他乱跑,不然会出事。”</p>
  菲利普:“放心吧。”</p>
  元霄心说你是不是不知道阿尔的问题,他喜欢撕纸玩,喜欢把洗手液沐浴露挤得到处都是,还喜欢把被子弄乱,把一切整洁的事物打乱,甚至喜欢画小猪佩奇,而且画得很难看。</p>
  汽车发动,阿尔把头顶到元霄的肩膀上,似乎是让元霄给他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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