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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魔台溶解之时,狂风平地而起,宋凝清微眯眼,看到那天魔台中居然窜出了一尾彷如山峦般巨大的黑色神龙。</p>
  “……小恒?小恒——”</p>
  宋凝清惊讶地看着那尾黑龙越飞越高,而那藏于天魔台中的身躯在黑龙飞至千丈之时仍未抽尽。</p>
  黑色神龙在空中狂乱飞舞,不知撞碎搅弄了多少赤色红云,魔域天空第一次被狂风吹飞,露出了原本如夜空般,却轮转着三轮烈日的诡异景象。</p>
  宋凝清脚下微动,他已看出萧恒似是正处于痛苦之中,刚才的战斗到底……</p>
  “我劝你,先跑……”</p>
  一道残破的女声自宋凝清脚下传来。</p>
  宋凝清低下头,竟看到鹿桐只剩下半边头颅,她的手脚与身躯,已碎成肉片,元珠已裂,她已无力再接起来。</p>
  “你对他,做了什么?”</p>
  宋凝清上前一步,将鹿桐仅剩的半边脸徒手抓了起来。</p>
  “讲点道理……明明是他对我做了什么。”</p>
  鹿桐半脸依然挂着笑,而宋凝清却笑不起来。</p>
  “魔气。”</p>
  宋凝清抬头看着那狂乱的黑龙,黑龙突然俯冲,撞向一旁高耸入云的高山,那座山峰登时碎裂,化为碎石崩塌,惊起一阵地动山摇。</p>
  “凡人吃了龙珠,可不会什么都没发生……”</p>
  “他的身体里,那条龙的神魂,真的消失了吗?我猜……他们还在体内互食吧?”</p>
  宋凝清呼吸一滞,过了一会后,才转头看着鹿桐。</p>
  鹿桐做出喘气的动作,赤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宋凝清的手背上,她朝宋凝清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p>
  “我与他说,我放了血莲去杀你,他啊,就什么都顾不得,转瞬便化了龙!”</p>
  “我看到他身上的魔气,就知那神龙之魂仍在!”</p>
  “今日谁在体内彻底吃了对手,谁就胜了!人类神魂何等渺小,待那条黑龙震惊下来,便是新主降世!哈哈哈哈!”</p>
  鹿桐狂笑着,却见宋凝清缓缓将她放到了地上。</p>
  “你似是要激怒我……杀你?”</p>
  宋凝清看着鹿桐突然停滞的笑容,缓缓转身面向那尾将半个天空都塞满的黑色神龙。</p>
  “你来历诡谲,还害了小恒。我还有事问你,你就以这样的形态……活下去吧。”</p>
  宋凝清向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p>
  他心中像是猛然被针刺一般,隐隐疼痛,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低头在鹿桐的那堆肉片之中,翻找了一会,终于……捡起了两段已被胃液与早前的损伤,弄得伤痕累累的碎剑。</p>
  宋凝清以衣袖将那碎剑一点一点拭净,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己的胸口。</p>
  “……白虹。”</p>
  那碎剑隐隐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似在说“你可要战?你可要战?”“我与你去”“我与你进退”!</p>
  “这次由我护你,你可还记得萧恒?他被你所救,已长大了。”</p>
  白虹碎剑再次发出一声剑鸣,似是回应。</p>
  宋凝清按了按胸口,感受着那冰冷的剑身寸寸染上温暖的热度。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鹿桐看着那人的背影,与空中巨龙相比,明明连蝼蚁都不如。但他站在那,无惊无惧,仿佛就让人凭生无尽勇气。</p>
  信念?正义?他以为萧恒还记得他?</p>
  可笑!找回了一点碎剑,就以为自己有了依仗?!</p>
  鹿桐怒视着宋凝清的背影,却见那空中翻滚的黑龙在接连撞碎几座山峰后,突然停止了动作,低头朝地面看去。</p>
  那一片狼藉的大地上,似乎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p>
  巨大的龙首自高处缓缓垂下,这尾神龙早已过了成年期太久太久,他生得已不输这世上还剩下的其他神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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