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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在路灵珏来说,的确反常,他生性活泼爱笑,虽身体不好但也从不自怨自艾,自入仙门以来,凌青子这个师兄给过他多少脸色看,也没见他如此冷待。</p>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凌青子听闻路灵珏下山挖酒那日,其实是他在凡间的生辰,亦是他娘亲忌日。</p>
  又一年过去,凌青子领到任务下山前,与路灵珏擦肩而过。</p>
  十日后,当他返回仙门,远远见到路灵珏,两人仍旧是沉默不语。</p>
  但再度经过对方身边时,凌青子扔了一只青玉瓷瓶给他。</p>
  翠叶流觞,这是用来盛酒的那个瓶子,泥土混合着桃花清香,瓶塞向外隐隐浮动酒意。</p>
  路灵珏回头,只见到凌青子留下一个颇为高冷的背影。</p>
  当晚,路灵珏在外徘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开门,见到了寝休时也仍旧一脸肃穆仪容端整的凌青子。</p>
  “师兄……想喝酒吗?”</p>
  他问这话时睫毛垂下,白玉雕琢似的手衬着怀中的青玉瓷瓶,却反而显出一种廖落的孤寂来。</p>
  凌青子只瞥一眼,已至嘴边的“不想”变成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嗯”。</p>
  两人到仙门后山,在月下对饮。</p>
  凌青子是第一次喝酒,没多一会儿就觉神思昏沉,可他自制力强,趁还有意识便起身要离开。</p>
  但猛这么一站不妨酒意上头,他晃了两晃顿时不稳。</p>
  “师兄,你慢点儿。”路灵珏扶住他。</p>
  他还没醉,只是脸颊被酒意晕染得微微发红,一双眸子却还是清亮的,比天上的月色还要亮,还要软……</p>
  凌青子怔怔地看着他,而后就不知怎么,好像酒劲上来头晕脑胀,只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让他心烦意乱,太是不该了!</p>
  第二天,凌青子一整日都没见着路灵珏,又或许是,他自己刻意避开他。</p>
  但到晚上,路灵珏又来敲了他的门,依旧是怀抱着翠叶流觞的瓶子,他似乎很有些紧张,始终低着头。</p>
  “师兄,今晚还喝酒吗?”</p>
  凌青子淡道,“不了。”</p>
  路灵珏抬头,眼神躲闪,“这是我……”</p>
  “无情道者,不可饮酒。”</p>
  说完这一句,凌青子便关上了门。</p>
  “可你昨天……”路灵珏在门外,想说的话都被那扇砰然关上的门给生生逼了下去。</p>
  路灵珏还是没放弃,以后每一年毓秀流芳酿成,都会来邀他师兄喝酒,却回回吃个闭门羹。</p>
  “无情道不能饮酒吗?”</p>
  “没听过呀。”</p>
  “我就说嘛!”</p>
  路灵珏多方打听越挫越勇,终于有一日他突发奇想,想到一个妙招,竟偷偷在凌青子随身带着的玉笛上抹了酒液。</p>
  本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却不料那一次,凌青子直接将笛子摔断了。</p>
  “适可而止。”</p>
  “……”</p>
  路灵珏默默修补好笛子,送还至凌青子房门口,从那之后再也没动过邀他喝酒的念头。</p>
  不过那一次路灵珏自己也没喝酒,他连夜孤身下山,就想找个地方出口闷气,这么多年在师兄那儿受的气,似乎直到现在才能尽数释放出来。</p>
  而也是在那次,他遇见了白楚郁。</p>
  直到许多年之后,凌青子偶尔都还会想起,若是那第二晚他没拒绝路灵珏邀他喝酒的请求,若玉笛不断,是否之后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p>
  凌青子其实也很想问问路灵珏,为什么总要找他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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