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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店之后,宋然不由得微微一愣,这家小店的门面很窄,门口还支了个卖香烟的小摊子,里面却有满墙的书,而且看起来很深,应该有好几间屋。</p>
  柜台后面坐着个干瘦的老婆婆,头发已经花白了,神色十分警惕:“咳咳,你们要买书吗?”</p>
  宋然打量着书架上面那些书,那里面有很多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也有五花八门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店里一个人都没有?”</p>
  老婆婆冷冷道:“那有什么奇怪的,这年头都没啥人看书了。”</p>
  宋然暗道,这年头看书的人其实并不少,很多人对实体书情有独钟,只是这家书店的门面太窄了,外面还摆了个卖香烟的小摊子,里面又黑洞洞的,估计没人知道这家店还在卖书,所以才这么冷清。</p>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婆婆,你怎么不把门面扩大些,弄得亮堂些呢?”</p>
  老婆婆淡淡道:“这是我儿子留下来的书店,他车祸没啦,现在看书的人也少,我也不会弄这些,只能摆个摊子卖点香烟,挣点生活费。”</p>
  宋然打量着那些高高的书架,不由得有些心动:“婆婆,你招店员吗?我和妹妹正在找活儿干。”</p>
  吴小云也壮起胆子,怯生生道:“婆婆,我可以看店,也可以搬书。”</p>
  老婆婆愣了愣,而后连连摆手:“不招不招,给不起工资!”</p>
  宋然耐心解释道:“婆婆,我不要工资,我和妹妹刚刚从乡下来到江城,我以后想开书店,所以就琢磨着找家书店打工,顺便学点东西。我可以帮你打理书店,帮你搬书收银,不要基本工资,按照增加的营业额拿提成就行了。”</p>
  他费尽口舌说了老半天,奈何老婆婆文化水平不高,警惕性却十分高,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老婆子一个人就够了!”</p>
  宋然说得口干舌燥,简直无可奈何,吴小云的神色也有些沮丧。</p>
  正在此时,外面一群大学生有说有笑地路过,宋然灵机一动,走到门口大声喊了起来:“二十周年店庆,二十周年店庆,全场图书都参加活动!唐诗宋词元曲、古文观止、四大名著、国内外小说、《平凡的世x》、《百年孤x》、《人间失x》……都有都有!”</p>
  店里名著不少,宋然按照日常观察,估摸着当今大学生的阅读喜好,努力叫卖着。</p>
  他模样长得秀气漂亮,声音略微沙哑却特别有味道,一个女生看了他一眼,俏脸微微一红,压低了声音对同伴道:“诶,你看,那家店有个帅哥诶。”</p>
  “那家店居然在卖书?我还以为是个香烟摊子呢。”</p>
  “我正好想买本诗词,不如进去看看,还可以顺便偷窥帅哥。”</p>
  “嘿嘿,有道理。”</p>
  于是,书店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拨客人,虽然这拨客人最后只买了两本书,营业额共计三十九块五毛,但也让宋然精神大振,继续叫卖起来。</p>
  吴小云怔怔看着宋然努力叫卖的样子,忽然狠狠跺了跺脚,也走到小店门口,学着宋然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叫卖道:“二,二十周年店庆,全场图书搞活动了……”</p>
  宋然有些意外,他惊讶地看了吴小云一眼,而后鼓励地点了点头,继续叫卖起来。</p>
  一开始吴小云的声音还有点发抖,渐渐地就不抖了,还越来越响亮。</p>
  “全场图书搞活动了!仅此一天,快来看啊!”</p>
  两人叫卖了大半天,居然卖出去三十几本书,销售额达到了八百二十七块九毛,因为大部分顾客都是手机支付,老婆婆没有智能手机,款项都收到了宋然的微信钱包里,他专门跑到旁边一家小店,求老板帮忙换了现金,然后把一叠钞票交到老婆婆手里,一分不少。</p>
  老婆婆拿着那叠钞票,颤声道:“这,这怎么好意思?”</p>
  宋然笑道:“婆婆,你也看到了,我们真的能帮你卖书,就让我们留在这里打工吧。”</p>
  “可是……”老婆婆望着宋然,神色十分犹疑,她把目光转向吴小云,或许因为吴小云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儿,老婆婆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p>
  宋然察言观色,赶紧偷偷拉了吴小云一把,吴小云结结巴巴地求道:“婆,婆婆,就让我们留下来吧,求您了。”</p>
  一大一小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老婆婆。</p>
  老婆婆踌躇许久,叹道:“好吧。”</p>
  就这样,宋然和吴小云终于留了下来,老婆婆姓周,是江城本地人,儿子和丈夫都去世了,自己一个人卖点香烟,一个月赚千把块生活费,生活非常清苦。</p>
  让宋然十分惊喜的是,这家书店后面是个简陋的小院子,有一间卧房和一间杂物室,周婆婆愿意把那间杂物室腾出来,给宋然和吴小云做卧室,以后每个月交八百块租金就行了,江城租房子单间都是两千起,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白菜价。</p>
  杂物室很小,虽然吴小云又黑又矮又瘦,看起来就像十三四岁的孩子,但她到底快十六了,而且男女有别,宋然就在屋子中间拉了个帘子,一边是小床,一边是地铺。</p>
  这天晚上,吴小云躺在杂物室的小床上,喃喃道:“然哥,我们真的找到工作了?找到房子了?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p>
  累了一天,宋然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却十分轻松:“是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小云,你今天做得很好,那八百二十七块九毛的营业额,有你一半功劳。”</p>
  “真的吗?”吴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她顿了顿,又小声道,“然哥,还是我睡地上吧。”</p>
  “闭嘴,睡觉。”宋然不耐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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