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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了一会儿,简渺才慢慢从桌面上翻出礼物袋。
  里面是他本来想送给江宴濯的盒装巧克力和自己的手制巧克力。
  刚刚在车上,江宴濯非要一边亲一边拿巧克力喂他的时候,简渺就迷迷糊糊地发现了,江宴濯偷偷藏了一颗没有吃。
  他一下就想起了之前那袋小熊饼干。
  这人估计又想私藏。
  简渺虽然不反感,但这可是食物啊,再想储存也有保质期呢。
  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把它吃掉,可一想到这是小狗专门留起来的,又有些不忍心。
  ……小狗偷偷叼着骨头,在自己的秘密基地挖坑掩埋,等着哪天想了又挖出来尝尝味道。
  他怎么能欺负小狗呢。
  想到这里,简渺一边叹气一边拆了另一盒巧克力,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颗。
  本来是在犹豫怎么跟江宴濯坦白自己看到他那个房间的事,却没想到一口下去,这颗巧克力居然有夹心。
  这是什么……果汁?
  甜甜的,像在舌尖打泡泡。
  简渺认真在舌尖品了品,觉得这巧克力还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一想到自己的巧克力被江宴濯怎么折腾,他又不高兴,报复似地吃面前这盒巧克力。
  哼,不给坏狗狗留。
  江宴濯确实在片场呆了很长时间,所以他不由地在浴室里站久了一会儿,等他洗好澡推门而出时,下意识闻到了一阵很淡的酒味。
  从客厅传过来的。
  但简渺上次喝醉了之后时刻谨记着醉酒的教训,家里都没存酒,哪里来的酒味儿?
  江宴濯出来的时候,就看着简渺坐在沙发上团成一团,指尖还夹着一颗巧克力。
  “洗好了?”而简渺本人却毫无察觉,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盒巧克力简渺已经吃得只剩一两颗了,江宴濯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勾唇:“嗯,你要去洗澡吗?”
  “当然。”简渺把手上的巧克力吃完,然后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样子,“这个巧克力超好吃。”
  “是吗?”江宴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简渺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点毛毛的,下意识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以为他是见巧克力吃完了在想借口作一作,简渺得逞地站起来:“只给你留了两颗,没办法,谁让你更喜欢手制的。”
  江宴濯慢慢挑眉,看着他这幅摇着尾巴洋洋得意的样子,配合地装出失落的表情:“学长好坏啊,吃完了。”
  简渺高兴地朝他吐出一小截舌尖做了个鬼脸,脚步轻快地走进浴室。
  听到浴室门关的声音,江宴濯敛下刚刚那点装出来的乖巧,带着深沉的笑意走到桌子边,将剩下的两颗酒心巧克力慢慢吃完。
  二十分钟后,江宴濯就像验收成果一般,好整以暇地站在浴室门边。
  然后他就听到了里面微微拖沓的脚步声和门把手被费力扭开的声音。
  倒数了个数,江宴濯在门开的一瞬伸手,就把身形摇晃的人搂进怀里。
  简渺从耳尖到脖子都是粉红一片,分不清是酒意上来了,还是被浴室的温水泡成这样的。
  但被搂进怀里的时候,简渺却轻巧地像只猫咪,晕乎乎地趴在江宴濯肩膀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小濯?”
  “嗯。”江宴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个人/贩/子,只要勾勾手指,眼前的人就会跟他走。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坏心眼,跟前的人却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
  江宴濯下意识以为他是渴肤症发作,想要亲吻和抚摸,安静等着,却没想跟前的人小小声:“巧克力的味道……你吃了!”
  怪会吊人胃口的。
  “嗯,都吃了。”江宴濯搂住他的腰,慢慢低头想吻他。
  可是江宴濯一靠近,跟前的人就跟躲猫猫似地往后退。
  就像人类强行想吻猫猫,被闪躲嫌弃的样子。
  随后,江宴濯露出百试百灵的失落可怜,跟的人果然一下心软了,主动低头吻了下来。
  江宴濯微微俯身,简渺很自然地就环上他的脖子由他托抱起来,两个人在浴室门前纠缠了一会儿,江宴濯踢开卧室的房门,将人放进被子里。
  本来想起身去开灯,可是跟前的人却用力收紧了距离,哑声:“去哪?”
  “想开灯。”
  “不要。”
  江宴濯被他果断又带着撒娇语调的拒绝逗笑了,低头蹭他:“怎么喝醉了那么黏人啊?平时要是也这么黏就好了。”
  简渺完全没听进去,像很喜欢吻江宴濯的味道,一点点沿着他的腮边亲:“什么喝醉……我没喝酒……”
  “酒心巧克力,”江宴濯说,“你买的那个牌子,里面夹心的还是烈酒。”
  “啊……巧克力。”简渺费劲地理解他的话,在江宴濯以为他听懂了的时候,又小小声,“你要怎么藏我的巧克力啊?”
  话音落定,卧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江宴濯浅茶色的瞳孔震了一下,一瞬间各种情绪交叠,最后又压了回去。
  他问:“什么叫,藏?”
  跟前的人慢慢歪了下脑袋,用水雾迷濛的黑瞳看着他,小声说:“就是你那个放满我照片的房间呀……你不是喜欢把我的东西都藏在那里面吗?”
  短短一句话,在江宴濯的心理掀起惊涛骇浪。
  压抑已久的,膨胀的秘密在不经意间被精巧糖果尖锐的包装袋刺破,先是砰的一声在耳边回响炸裂声……随后汹涌而起的才是惊骇与恐慌。
  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下比一下重。
  说不清原由的恐惧像漆黑的网,束缚着江宴濯躯干的每一个关节,他像罪无可恕的犯人,在最圣洁的梦想跟前,一动不敢动。
  “怎么啦?”可是简渺却温温软软地贴了上来,“不亲亲了吗?”
  如影随形的阴影瞬间被简渺身体的温热驱散,像寒冬里的一蹙火苗,温暖过江宴濯留过的每一滴血液。
  江宴濯后知后觉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像护着一尊易碎的瓷器。
  “你……不生气么?”江宴濯看着他,像连亲吻都设下了禁制,警告他在未经许可之前不能再触碰眼前人分毫。
  可是简渺却沿着他的唇角,一点一点亲密地贴过。
  “为什么会生气呀……”他含糊地问,“那不是代表……你最喜欢我了吗?”
  心尖按不见光的那一处忽然被捧了起来,江宴濯眼睫轻颤,又问:“那你吓到了吗?”
  “有……一点点,”简渺喝醉了,所有话都是最真实的内心想法,“可是又很高兴,觉得你是真的好喜欢我。”
  是啊,要是不喜欢,也不用像个疯子一样,做那些令他自己都害怕的事情了。
  江宴濯慢慢恢复温度的手扣上简渺的手腕,跟以往所有温情的十指交扣不一样,这次带了些束缚掌控的味道。
  他握住简渺纤细的手腕,慢慢俯身,将他的双手挪到头顶,压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喝醉那天。”
  那么早。
  也就是说,简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内心里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在后来却仍然对他毫无保留?
  江宴濯舒了一口气,之后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
  染上了温度,带上了欲念。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是跟前的人却像惯会纵/火,仍不知危险地抬起头凑近:“因为我在等你告诉我呀。”
  江宴濯一瞬低头吻住了简渺。
  将这个把他玩弄在股掌见的犯人逮捕,施以处罚。
  “那你喜欢吗?”他隐忍着问。
  “……唔,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喝醉的简渺悄声,像在分享秘密,“那我也喜欢好啦。”
  最后紧绷的神经啪地断裂,江宴濯的视野之中,只剩下眼前的人。
  说不尽的喜欢与爱恋。
  有一瞬间甚至想将日后的所有时光都虚耗在这个夜里。
  “嗯,早知道这样你也喜欢……”看着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人,江宴濯眸中漾着深深的笑意和占有欲,“就不装那么久了。”
  戴着情侣对戒的手深深交扣,陷入了柔软的被子中。
  难舍难分。
  …
  七年后,奥斯卡之夜,最佳导演奖颁布时刻。
  一段短暂的颁奖视频燃爆热搜,网络几度瘫痪。
  凭借惊悚电影《夜堕》,年仅26岁的江宴濯获得最佳导演奖,被誉为电影届新晋的奇迹。
  但热搜火爆全网的,不仅是年纪轻轻就站在高台上端着小金人的最佳新秀,还因为与他戴着同款婚戒的恋人——华国第七代新锐画家,简渺。
  江宴濯穿着量身定做的手工西装站在红毯之上,年轻英俊的脸庞从容内敛,却又气派十足。
  他发表了简短的获奖感言,除了电影学院,专业评审,电影团队,观众,和父母兄长,江宴濯最后谢的,是只此一生的挚爱。
  “谢谢我的爱人简渺,能作为你的丈夫获此殊荣,三生有幸。”
  他拿着麦克风的手上有一枚低调而精致的戒指,取代了那一枚跟了他七年的情侣对戒。
  后来经各路媒体搜寻研究,这枚独一无二的钻戒设计师竟是简渺本人。
  由铂金与钻石勾绕的墨翠,灯光映入时发出幽淡的绿光,像匿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猫眼。
  传言这对婚戒的设计理念早在他第一次画展中就有进行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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