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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感期后,陆韜成绩单出来了,打算凭优异的成绩单打跟家长们谈谈。
  陆勛在他心中一直扮演着如父如母的角色,因为年龄差得多,养父又忙于工作,他的成长轨跡一直都有陆勛的影子。
  或许比起养父,陆韜更敬畏自己的兄长。
  也更加敬爱他。
  那个爱曾让陆韜误以为是参杂着情慾的,是带着伴侣意识的喜欢。
  陆勛嗅他的后颈会害羞、陆勛一手抱着自己会紧张地心脏怦怦跳,每一次假性omega发情期都只想找陆勛抱抱他,撒娇着要对方用费洛蒙安抚自己。
  他曾以为那就是「爱情」了,还有什么比发情时嗅闻对方的气味、接受对方在后颈落下标记更亲密害羞的呢?
  直到韩厉出现。
  原来抱持慾望的爱情,是看着对方就想捧着亲一亲;是发情时不只想嗅对方的气味,也想让对方沾上自己的;是想在对方所有肌肤落下只属于自己的印子,不仅是腺体部位。
  他爱着陆勛,但那跟对韩厉的喜欢有本质上的不同。陆韜试着想像过跟陆勛,却是说不上的怪异。他无法想像脱光陆勛的衣服,吻遍陆勛全身样子,也没办法想像自己咬陆勛的脸,更没法想像陆勛反过来对自己做这些。
  他对陆勛的爱是更纯粹的,宛若父母。
  「哥哥。」
  晚餐后,陆韜嚥了嚥口水,敲响陆勛的房门。
  「等会。」五分鐘后,陆勛打开门,穿着松垮又舒适的素色睡衣,垂着眼眸笑问,「怎么了?已经很久没这时间找我了。」
  以前他是不敢在深夜找陆勛的,怕自己情感露馅,后来又因为畏惧陆勛的费洛蒙更加不敢靠近了。
  现在见到这样的陆勛,还是会紧张,却没了以前的悸动。
  陆韜想了会,试探道:「下学期我能回套房吗?我易感期也稳定了,也不怕其他alpha的费洛蒙了。」
  「这个不行。爸爸不是拒绝了吗?」
  不意外立马就被笑着否决了。
  陆韜张口,就被陆勛拉起手,「别在外头站着,晚上凉。」带进房内。
  其实是不冷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夏天怕热冬天怕寒的假omega了。
  陆勛替他批上外套,反而觉得热。
  「我不冷的。」
  「披着吧。」陆勛却坚持,「别感冒。」
  陆韜捏着外套,垂着眼眸,注意到陆勛房内没有属于哥哥的费洛蒙,抬起头便看见角落开着一台清净机。
  alpha会将自己的地盘佈满气味,宣示主权,可陆勛却在他要进来前将味道散去了,就担心他害怕。
  「哥哥自己也只穿短袖,却还要我穿外套。」陆韜忍不住笑说,「我也是alpha,已经不怕冷了,身体比以前好也不用老是护着我了。」
  陆勛却不接受,推着眼镜反驳:「谁知道呢?才过了半年。」
  陆韜皱了皱眉,纠正:「是『已经』半年了。」
  然后被陆勛笑着打枪,「连字词都要计较,这不还是孩子?」
  不是这样的,同样都是两个字,可意义是不一样的。
  但陆韜不想在这事上跟陆勛吵起来,撇了撇嘴,拿出手机换了个话题,「我成绩出来了,你看吗?」
  光用嘴说陆勛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陆勛接过手机,「考得不错,没浪费爸爸的钱。」还笑着开了句玩笑,似乎并没有发现课程名称的异样。
  「这个成绩,我能向学校申请双主修,反正都得延毕,那我想多学一点。」陆韜指着课程,一一解释,「这是之后想申请主修的部分课程……」
  陆勛眼睛跟着指头动,呢喃了声,「电子竞技?」
  「嗯!」陆韜两眸发光,带着希冀与忐忑,「乍看是玩游戏,但其实跟体育竞赛差不多。系上也有很多omega。」
  「你看。」陆韜手指一滑,手机页面便转成科系介绍的pdf。「这科系能走的路很多,也有发展空间,不当选手也能转走后勤。」
  陆韜滔滔不绝地解释,忽略了陆勛越发阴沉的神情。
  「之后还有实操课程,比费洛蒙我肯定赢不过的,但这些竞技类的用不着费洛蒙,体力跟技巧上我可不输……」
  「主修的话得有实际操作?走幕后也是?」陆勛听见关键词,直接打断他。
  「嗯?」陆韜抬眸,注意到陆勛面色不佳,吶吶地说:「对啊……必修课程。想走幕后的omega也得参加。」
  「这太危险了,你忘了──」
  「我记得啊。」陆韜睁着琥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哥哥,豪不避讳对方越发锐利的眼神,「我转成alpha后被霸凌了,我受不了哭着让你们替我转学,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陆韜因为情绪有了起伏,而味道肆溢。
  陆勛抿着唇沉默了,用难以言喻的审慎目光盯着他。
  「我不能每一次都这么逃避吧?」陆韜捏着手机,吞嚥口水,「我已经不是跌倒就哭的孩子了,你们说不能去的地方,我都跟吴皓去过,我能打球、能跑跳踢足球,打架也不输其他alpha……」
  「等等,你什么时候跟alpha打架?」陆勛罕见地面色扭曲。
  陆韜咬了一下舌头,乾脆破罐子破摔,「高一遇到国小霸凌我的傢伙那次……不是,这不是重点!你别再想了!」
  陆韜一见陆勛神情越发阴沉,赶紧打断哥哥的脑内风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跟爸爸也都没发现!我告诉你,当时我打赢了,我踹了他弟弟,我没你想像的弱。」
  但陆勛显然只听见他跟alpha打架。
  「韜韜。你那次跟我说是跌倒。」
  「……好吧,我说谎是我的不对,我道歉。」陆韜说着对不起,却没几分歉意,说完还抬头抗议:「但我说了你是不是又要偷替我教训谁了?要不是高中又遇到他,我根本不知道你还跟小学生一般见识。」
  「这叫以牙还牙。」
  「你跟他差了八岁……太幼稚了。」陆韜撇嘴,忍不住吐槽。
  「而且你能帮我处理这样的事情几次?只要我被欺负你就要替我出马吗?」
  陆韜看表情就知道陆勛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哥哥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十多年了,又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哥哥,你不可能这样保护我一辈子。我总得学会保护自己。」
  陆勛紧抿唇,似乎在忍耐又似是想说什么而蠕动嘴唇,腺体洩漏丁点费洛蒙,让陆韜紧张地抖了一下,他挺着胸膛装作没注意到身体的警讯。
  「你跟爸爸也不可能这样限制我一辈子,你看,你们说不准,我还是能偷偷……」
  陆勛手一举,让陆韜闭上嘴。
  「你想当后勤还是选手?」陆勛问,这个问题令陆韜有了希望,眸光发亮地说:「可以当然想比赛,吴皓他……」又忍不住说好友在规画的未来。
  陆勛一听见实况二字,眼神便黯淡下来,又平静地问了几个问题,陆韜以为陆勛要被说服了,将自己准备的资料一股脑地全盘而出,拍着胸脯保证:「我能做好的,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让我想想,韜韜。」陆勛垂着眼睛,睫羽遮挡住瞳眸,藏在无度数的镜片底下,看不清情绪,只有极力抑制的费洛蒙隐隐洩漏沉重的气息。
  陆韜终于知道为何陆勛没什么alpha朋友了。
  这种alpha间的互斥,太烦人了,如果是两个差不多等级的alpha还好说,可惜像陆勛这样的alpha,数量太稀少了,他认识的也就陆勛跟养父二人。
  尷尬的沉默,陆韜沉默地摆弄着手机,等陆勛自己思考完。
  不一会,陆勛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樑,再戴回又恢復了冷静,「不行,陆韜。」也收起了悄悄散出的丁点费洛蒙。
  陆韜睁着眼,顿时失望透顶,咬咬牙又不住地想再挣扎,「那只是学校的课程……」
  「学校的也不行。别想了。」陆勛站了起来,阴影垄罩下又带着不怒而威的令陆韜垂头不敢直视。「你根本不了解,这对你有多危险。」
  「为什么不行!」陆韜猛地从床上站起,瞪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兄长,怒意使他的腺体发胀,散发浓厚的奶味,犹如奶猫遇上狮子似的虚张声势,「到底危险在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陆韜。」陆勛嗅着他的味道,弯身捡起因陆韜站起而落在地上的外套,「不行就是不行。」
  「你不说的话我又怎──」野兽似的骚味淡淡地释出,一瞬间便将他周围的奶香驱散,陆韜因压迫感而吞嚥口水,被警告的意味弄得不敢轻易动弹,陆韜惊恐地瞪着对方。
  陆勛还是温和的模样,拍拍布料,一甩,将外套披在陆韜身上。「去睡吧,韜韜,太晚了。晚安。」无形的威压迫陆韜向前,直至被送出房门外。
  房门一关,陆韜才得以喘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愤怒充斥着陆韜,他抱着哆嗦着身体,狠狠咬着下唇,犬齿嵌进柔软粉嫩的肉里,嚐到了血腥。
  月光洒下的昏暗走廊,拉出常常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犹如野兽长长的尾巴。
  一股不被理解的怒火顿时熊熊燃起。
  几乎要爆发。
  陆韜圆润温和的眼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第一次崭露近似于野兽一般细长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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