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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路上,还看到招待所园林内有小舞厅和卡拉ok厅,有些年轻人都穿着时髦,一起约会散步唱歌跳舞的,其中有个姑娘家都是烫着头发,染了颜色,还要踩一条阔腿裤。
  初挽看到这些,越发觉得九十年代了,时代变了。
  她差点觉得自己落伍了。
  陆守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位爆炸头的姑娘,顿时蹙眉,之后拉着她的手,径自往前走。
  走着间,他低首叮嘱说:“你不要学那个,不好看。”
  初挽其实也没想弄那个,不过听他这么说,故意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陆守俨挑眉,看她一眼:“你这么大了,怎么突然叛逆起来了?”
  初挽听这话,便笑:“反正我想染就染,你不能管着我。”
  陆守俨:“知道了,不管着你,我只是说下我的想法。”
  初挽:“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两个人到了温泉处,他们是独立的小池,掩映在翠竹和小桥流水之间,静谧优雅,热气氤氲。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胡思乱想着,一抬头,看到白汽蒸腾中,那双黑眸正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便一狠心,赶紧下水了。
  陆守俨也很快下水,他躺靠在温泉石壁上,然后抱着她,让她叉腿趴在自己身上,这样搂着。
  潺潺温泉水流淌过两个人的身体,带来一阵阵惬意,暖暖融融地舒服着。
  初挽满足地伸着胳膊,揽着他结实精瘦的腰,低声说:“这几个月都怎么想我了,快说,我要听。”
  陆守俨的手轻抵靠在她单薄的后腰上:“想得睡不着觉,可以吧?”
  初挽要求道:“不行,你看看,人家外面小青年都牵着手谈恋爱跳舞唱歌,我都没跳过舞,你得补偿我,多说点好听的!”
  陆守俨掀起眼来,看着她,轻叹一声:“真是没良心,我前天半夜知道你的消息,就订了机票,一大早飞过来,我为了什么?”
  初挽笑盈盈的:“你为了什么?”
  陆守俨略侧首俯下来,轻吻了下她湿漉漉的睫毛:“两个孩子我都顾不上,赶紧跑过来,还不是怕你在这里受什么委屈。”
  这声音低低沙沙的,听着让人心都化开了。
  两个人昏天暗地了好一番,初挽自然是懒懒地不想起来,谁知道下午时候,陆守俨却接到电话,还是秘书打来的。
  陆守俨躺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地接听了电话。
  初挽趴在他胸膛上,饶有兴味地把玩着他,这个男人眼看着三十三四岁了,年纪不小了,不过胸膛上的纹理清晰结实,触感竟然很好。
  她趴在那里,用下巴轻抵着,只觉得好像还挺可口。
  想吃。
  可是陆守俨还在打电话。
  她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仿佛有些不悦,就那么沉着脸听着那边讲,最后终于听到他道:“好。”
  电话挂上后,初挽纳闷地看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守俨薄薄的眼皮微垂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抬起手,轻抚着初挽的发。
  初挽便扭了扭身子抗议:“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的大手轻按住她窄软的腰,淡声道:“也没什么,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下。”
  初挽直接给他一个呵呵:“可算了吧,真要是什么小事,哪值得你这脸色?说吧,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抬起眼皮,看她。
  初挽:“?”
  陆守俨这才道:“孙雪椰。”
  初挽便懂了:“她啊……”
  陆守俨:“撞船和哈迈闯入南海的公案,牵扯复杂,估计得等等,不过孙雪椰是中国人,倒是好办。”
  初挽:“她和家里人断了联系,现在家里人也不认她了,她走投无路,只能找你了。”
  毕竟陆守俨是摆在明面上的,想找到他太容易,报个名号,谁不知道呢。
  她想了想:“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守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过她一直对我们纠缠不休,都是可以趁机做个了断。”
  初挽:“你打算去见见她?”
  陆守俨微垂眼,墨色的视线就那么落在她脸上。
  初挽迎着他的目光:“嗯?”
  陆守俨缓慢俯首下来,在她和睫毛相对的距离时,终于开口:“那挽挽希望我怎么处理?”
  他侧首,温柔地亲她耳垂:“我当然听你的。”
  初挽很有些护食的样子:“你不许去见她,我去。”
  陆守俨听她这语气,笑了:“好,那你去见她,顺便把我的话转告给她。”
  陆守俨确实并不打算见孙雪椰,对于这样一个人,等待她的自然是法律制裁,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不过初挽到底是去见了孙雪椰。
  看守所中,孙雪椰头发油腻腻地黏在脸上,她面目狰狞地盯着初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见他的,你可真不要脸,当侄媳妇的,你竟然勾搭自己男人的叔叔!”
  初挽笑了笑:“你可能疯了。”
  孙雪椰嘶哑地道:“不要装傻了,我知道,你记得上辈子,我算是明白了,全都是因为九龙杯,九龙杯碎了,我们全都记得上辈子!”
  初挽:“孙雪椰,你要记住,无论我记得还是不记得,你现在都是阶下囚。”
  她看着孙雪椰,眼神凉淡:“美国的那桩文物案,确实是我给你设下的陷阱,但那只是纠纷麻烦罢了,并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你不知死活,没有半点廉耻,竟然为哈迈卖命!”
  孙雪椰咬牙切齿,她恨极了,面目狰狞:“我为他卖命怎么了,我就是给他提供信息,破坏你的好事,我就想看你倒霉!本来那船就应该是哈迈去挖!你如果是利用重活一次的信息,你阴了他,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我还觉得我主持公道了呢!”
  初挽:“听你的话,你反倒是一个正义凛然了,那你想过哈迈是哪国人,他挖的是谁家的船吗,你还为他叫屈了?”
  她鄙薄地看着孙雪椰:“所以你这样的人再重活一百次也没有用,因为你脑子里只有自己那一点点小算计。既然你要为哈迈主持正义,那你就陪着哈迈,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
  和这种人说话,真没必要。
  孙雪椰见她要走,却突然喊住她:“你别走,你告诉我你不心虚吗,勾搭自己丈夫的叔叔!”
  初挽回首,看她:“孙雪椰,其实我劝你,冷静,你如果好好处理,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孙雪椰做出这样的事,性质几乎等同于叛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下场,她不想去想。
  孙雪椰却突然仿佛一只气球泄了气,所有的怒气都没了,她怔怔地盯着初挽:“为什么,我重活一辈子,我本来……本来可以嫁给守俨,我们过好日子,为什么你非要和我抢……我本来可以改变一切好好过日子,可现在呢,我的人生成什么样了!这算是什么!”
  白白重活一辈子了!
  初挽淡声道:“不是我和你抢,而是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孙雪椰茫然:“不属于我,那,那他属于谁,属于你吗?”
  初挽却不再理她,推门出去了。
  这辈子,陆守俨属于自己,但是上辈子,其实她也不知道。
  谁能说得清呢。
  初挽和陆守俨在这边招待所悠闲地度假两三天,哈迈的事情也终于有进展了。
  他们这一伙人盗挖中国沉船,尽管只挖了一些奇怪的石头,但是中方依然声称这是一艘对中方至关紧要的沉船,认为哈迈有窃取中国紧要机密的间谍嫌疑。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捕捞公司自然不敢再为哈迈说什么,他们虽然背靠英国,但是他们只是公司,他们只是做了一个发财梦,可不想卷进什么事端中。
  再说这次出事的也不是他们自己人,是哈迈的人,他们完全不想被哈迈连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出声明,哈迈等人谎称普通的潜水工作者被招募进来他们的队伍,他们对这些人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些人在中国海域的所作所为更是和他们毫无干系。
  中方显然也不想和英国打捞公司过不去,他们虽然确实也有问题,但是现在既然愿意和中方站在一条战线上,痛打落水狗哈迈,大家自然乐意。
  于是在英国打捞公司和中方水下考古队员的共同指证下,哈迈被坐实了“在中国海域图谋不轨非法打捞盗捕”的罪名。
  中方要求哈迈支付他在中国海域所造成的一切船体损失,并向哈迈开出了高额的罚单,同时和荷兰方面交涉。
  无论从哪方面说,中方都把理给占得牢牢的,又有英国打捞公司帮着一起踩,哈迈这次真是栽了一个彻底。
  他自然完全不想支付那大笔的赔偿和罚金,多少有些赖着的意思,还找了专业律师人员,要求荷兰外交部和联合国介入。
  那天,初挽抽工夫,由陆守俨陪着,过去了一趟涉外临时看守所,去看了哈迈。
  此时的哈迈脸上依然残留着淤青,红中泛黄的头发油腻腻地垂在脸颊两边,深邃的眼窝让他看上去阴暗暴躁。
  他看到初挽,差点直接蹦起来。
  陆守俨见此,提防地看着他,小心陪在初挽身边。
  然而初挽却是不怕的,说白了,哈迈现在已经是鳖,关在瓮中的鳖,他如果再敢挑衅滋事,那就太好了,正好再给他加一个罪名。
  她便笑望着哈迈:“哈迈,其实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非常好奇。”
  哈迈嘲讽地看着初挽:“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初挽:“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们从沉船中打捞的那些东西,怎么样?挺好的吧?”
  哈迈听着,气得眼睛都红了:“果然是你们,是你们故意设下陷阱,你们把我们的遥感器给移动了位置!”
  初挽:“没办法,现代社会是科技的社会,你那几个什么遥感器,根本不够用,我们一眼就识破了,直接把你的遥感器放到废船石头旁边,你还不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一直在监控着,怎么,每天看着你的遥感器发来的信号,你心情挺好的?”
  哈迈不气反笑:“狡猾的女人,你们故意给我设下陷阱!”
  初挽:“对,就是故意给你设下陷阱,可惜,你就是这么贪婪,像一条狗一样从狗洞里钻进来,想从南海捞点好东西是吧?你以为你可以赢一次,就能永远赢吗?上一次没能给你教训,这次就是让你知道,南海这一片海域,你再敢踏入一步,保证让你有去无回。”
  哈迈:“你们也就这点伎俩了!”
  初挽笑了:“对,就这点伎俩,但是这点伎俩不是也让你大出血吗,你要支付高额的罚单,或者,咱们说得更明白一点,赎身费。把你吃进肚子里的给我们吐出来,不然,你休想完好无损地离开中国国境。”
  哈迈听着,有些烦躁地皱眉,他现在已经动用了全部的能量,但这次实在被抓了一个现行,英国捕捞公司先背叛了他,给他踩一脚,自己国家方面显然也不愿意出面保下他。
  他现在确实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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