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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妈妈现在还好吧?”齐婶笑道,“我和你齐叔眼看着都快五十了,他们应该也快退了吧,或者把一些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应该也能轻松点。”
  陶思眠默了几秒:“他们走了十来年了,出现场的时候一起走的。”
  齐叔齐婶一时愕然。
  齐婶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嗫嚅:“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可不会再见和不能再见是有区别的。
  齐叔抱着齐婶长吁短叹。
  “总有意外。”陶思眠摩挲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
  二十年前,陶行川和安雅救下齐叔齐婶,给了他们一个安定的家。
  二十年后,齐叔齐婶救下陶思眠,还了她们一个安定的家。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悄无声息拨动着命运的□□。
  让过去和现在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
  最后,陶思眠没带走那张照片,她和黎嘉洲用齐叔压箱底的老相机新拍了一张合照,和陶行川安雅的放在一起。
  陶思眠坐上黎嘉洲的车。
  齐婶交代陶思眠哪些能吃,哪些要忌口,她自己没有小孩,这几个月几乎拿陶思眠当女儿,送得格外舍不得。
  “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黎嘉洲欺负你了,你就来找齐婶。”齐婶抹着眼泪道。
  陶思眠探出车身抱了齐婶和齐叔。
  “珍重。”
  齐婶哽咽:“好。”
  齐叔也动容:“会的。”
  陶思眠一个劲朝他们挥手,夫妇俩挥手的身影也在后视镜中缩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黎嘉洲一直注意着小姑娘的情绪。
  “你要是想,我们以后可以每年回来一次,将来齐叔齐婶老了走不动了,可以让他们去住翡翠园,那边有很多老教授,他们可以一起晒太阳。”黎嘉洲想她所想。
  陶思眠还在扭头朝后看:“好。”
  ————
  陶思眠还在齐叔齐婶家时,她即将回归的新闻已经刷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陶二婶要求见陶思眠一面,黎嘉洲拒绝了陶二婶,他回去告诉陶思眠后,陶思眠思索一会儿:“去吧。”
  黎嘉洲只得送陶思眠去看守所。
  见面室里外都站着警察,守备森严,一堵厚重的玻璃墙将陶思眠和陶二婶隔开。
  陶二婶在里面,陶思眠在外面。
  陶二婶出事几个月宛如老了十岁,素面朝天,静静看着陶思眠。
  陶思眠同样没说话,静静望着陶二婶。
  默好长一段时间。
  陶二婶拿起电话。
  陶思眠拿起电话。
  “你就这么恨我?”陶二婶笑了。
  “如果我说本来和你无关,和恨也无关,你信吗?”陶思眠眼神没有闪烁。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陶二婶深呼吸,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去霍尔斯?宋文信出事?”
  “晶科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南方系账务异常,很早就想下手,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两件事是一件事,”陶思眠说,“如果非要追问,整个事情应该是从晶科收购南方系开始。”
  如果宋文信不出事,晶科用文化产业园做饵,南方系的账目问题同样会暴露出来,然后是霍尔斯,然后是陈潜和周识理。
  只是宋文信出了事,所以陶思眠和黎嘉洲从宋文信走到了霍尔斯,然后是陶二婶和南方系。
  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黎嘉洲都算得很好。
  陈潜、周识理和陶二婶觉得闭合的圆是安全的,却不曾想过,一旦闭合的圆出现缺口,那么每一条路都将抵达相同的结果。
  陶二婶风风雨雨半辈子,现在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她掩面发出抽泣声,尔后,调整好情绪,起身朝陶思眠鞠了一躬:“对不起。”
  陶思眠“嗯”一声,并未说没关系。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原谅一下差点害死自己的人。
  “但你弟弟是无辜的,”陶二婶擦掉汹涌的眼泪,“替你弟弟安排好后路,你弟弟虽然总醋我对你好,但他是认你这个姐姐的。”
  陶思眠点头。
  陶二婶、陈潜、周识理正式入狱那天,天气不错,陶思眠交大逛了一圈,去到傅阔林研究室。
  得知黎嘉洲居然顺利完成学业还提前博士毕业,陶思眠反应不过来:“所以他一边忙南方系收购的事情一边找我一边还在写论文做研究?是人吗?”
  “你男朋友骨子里很强势的咧,”傅阔林拍了一下小姑娘肩膀,端着茶杯慨叹道,“就是有点可惜,本来觉得他和程果可以继承我衣钵,结果程果去了娱乐圈,黎嘉洲好,自己家家业没继承,继承了老丈人家业。”
  陶思眠脸红:“还没领证。”
  傅阔林促狭:“我就这么一说,你急着领证?”
  陶思眠:“我不急。”
  傅阔林:“你师母说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越说不急越是急,那说明你急了。”
  陶思眠不陷入傅阔林的圈套:“您在这开我玩笑,您想过要随多少份子钱吗?”
  陶思眠一针见血,傅阔林不说话了。
  傅阔林也算看着陶思眠一路走来,今天黎嘉洲不在,他给小姑娘说点掏心窝的话。
  傅阔林说黎嘉洲不想做的事就算是他也喊不动,说黎嘉洲在陶思眠面前太乖顺会不会是压抑太久,现在成了掌权人会不会变脸。
  傅阔林让陶思眠留个心眼。
  陶思眠好笑又不能笑。
  黎嘉洲来接小姑娘时,感觉傅阔林和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
  黎嘉洲奇了怪,对傅阔林道:“你和我家小朋友说什么了?”
  “没什么,”傅阔林打哈哈,“你别这么凶。”
  黎嘉洲持怀疑态度。
  晚霞洋洋洒洒在城市渡上水波般的温柔轮廓,黎嘉洲和陶思眠牵手走在校园里。
  哪怕两人选了人少的路,还是引得不少侧目。
  “想想我们在学校的时间,其实并不长,”陶思眠对黎嘉洲道,“傅教授问我想不想复学,我拒绝了。”
  黎嘉洲懂陶思眠:“可以。”
  陶思眠接着黎嘉洲的话:“但没必要。”
  两人相视,都笑了。
  校门口的小吃街没变,陶思眠想吃新开的一家煎饼。
  黎嘉洲面露难色:“这家都没什么人买,不然吃别的?或者等再晚一点老的那家摊出来。”
  陶思眠道:“傅教授说你其实很强势,果然。”
  陶思眠戏谑意味严重。
  “你少听傅阔林在那乱说,”黎嘉洲耐心哄道,“不然我去超市买了给你做?如果不好吃我们再出来,那家应该也来了。”
  陶思眠和黎嘉洲达成交易。
  黎嘉洲果然带着陶思眠去超市买了火腿、黄瓜、面粉、肉松、里脊。
  黎嘉洲没做过煎饼,家里的锅是碗状底,摊起来也并不是太方便,但黎嘉洲是个给菜谱就能上手的主,做出来倒也像模像样。
  陶思眠咬了一口,慢慢吃。
  黎嘉洲期待:“怎么样?”
  陶思眠回味:“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垃圾食品的味道,那种地沟油,味精的香。”
  陶思眠说得口水都快馋出来,黎嘉洲一边好笑一边说到做到带小姑娘去大家常去那家煎饼摊买了煎饼。
  陶思眠心满意足。
  回去路上,黎嘉洲试探道:“我今天有没有对你很好。”
  陶思眠说:“你每一天都对我很好。”
  黎嘉洲心里一甜:“可煎饼不是每一天都做,”黎嘉洲开始进行文化输出,“男人都是需要奖励的生物,如果他满心欢喜做了一件事,没有得到回馈,他下次做这件事的主观能动性就会降低,如果他获得奖赏,他主观能动性就会提高很多。”
  陶思眠太清楚黎嘉洲在想什么:“说。”
  “明天陪我去上班?”黎嘉洲偷偷看陶思眠反应。
  从齐叔齐婶那回来之后,黎嘉洲的日常是去南方系上班,回家陪小朋友,小朋友的日常是养伤,每天这里溜达一会儿,那里溜达一会儿,媒体铺天盖地觉得陶思眠要入主南方系,当事人却迟迟不动。
  陶思眠问:“是要打卡的那种吗?”
  黎嘉洲:“你开心就好,卡不卡没关系。”
  陶思眠:“可我很久没见很多人了,我会不会社恐?”
  黎嘉洲笑:“你只是懒。”
  陶思眠:“我可以拒绝你的提议吗?”
  黎嘉洲:“你的拒绝我拒绝。”
  陶思眠开始戏多地委屈:“你看你果然开始强势起来,你还爱不爱我,你心里还是不是我。”
  黎嘉洲单手抱起小姑娘。
  真的是抱小朋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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