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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元清蹲到他面前,放下手里的碗。
  今天的主菜是肉沫茄子,盛熙做家常菜的厨艺不错,看起来红亮诱人。
  她就跟过去十几天里真的什么都没做一样,态度十分平和,看对方没动作,还特意把碗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吃吧。”
  贺锦延警惕地盯着她,想不出这次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这段日子观察下来,他确信住在这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比起和路元清谈恋爱,要更多几分主从意味,绝对不是常规恋人的关系。
  有可能,那个“收藏”的说法……是真的。
  作为看客,贺锦延倒是能理解这点。
  毕竟,在末世里,像路元清那样拥有强大能力的人,会占据更多的资源,乃至性资源,都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但就为了这种无足轻重的理由,杀了那么多人,还把自己折磨到这个地步。
  这种事落在一贯对别人予取予求的他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好消化了。
  见他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仍然没有吃饭的意思,路元清眨眨眼睛,又补上一句:“放心,这里面没毒。”
  被她这么一提醒,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顿时跟长了手脚似的,直往他鼻子里钻。
  长时间忍饥挨饿的时候,贺锦延还能把饥饿看做平凡的小事,一旦养成每天都能吃到正经食物的习惯,反而觉得简直难以拒绝这种诱惑。
  但现在,他的双手依然被铐在身后,要吃东西就只能模仿宠物舔食。
  即便早就赤身裸体,被路元清看过太多狼狈的模样,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进一步丢脸,硬是逼着自己挪开眼神,冷笑道:“也是,你要是有种下毒,早就把我给杀了。”
  闻言,路元清微笑着伸出手:“怎么会,贺少爷不怕死,我知道,但是……”
  她的手放在了贺锦延后脑上,像爱抚宠物一样,纤长的五指捋着发丝,一路温柔地顺到后颈。
  贺锦延被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甩头,却根本甩不掉那只手,只能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给强行掐住脖子,把视线重新掰向路元清的方向。
  这个女人笃定地俯视着自己,从红唇里吐出的话语音调不高,却带着十足的自信:“不用让你死,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亲口说出我想听的话……你要全部试试吗?”
  贺锦延立刻回忆起那种被遗忘在黑暗之中的恐惧,瞳孔收缩,但还是咬住了牙,没有开口服软。
  上一次已经扛过来了,现在有心理预期在,再来一次又怎么样?
  只要她不敢杀自己,只要能硬扛下去,虽然会吃点苦,但总比屈膝求饶要强……!
  他拼命做心理建设,沉黑色的眼眸深处,再度缓缓燃起微弱的焰光。
  贺锦延一声冷笑,死死盯着路元清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操、你……”
  “砰!”
  脑袋狠狠撞在瓷砖上,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把他一口吞下。
  有一瞬间,贺锦延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路元清拽着他的头发,重新把他的脑袋拎起来:“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再说最后一遍,礼貌一点。”
  她刚才努力收住了力气,但鲜血还是立刻从贺锦延伤口里流淌下来,在尖锐的耳鸣声中,温热地糊住他的视线。
  在一片血色的视界之中,他看见路元清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两粒药,不由分说地,就直接推到了自己舌根的位置。
  他想吐出来,但随着路元清指尖一按,喉口肌肉根本控制不住吞咽的神经反射。
  紧接着,那女人又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舌头。
  “刚才给你吃的,是抗凝血和保持清醒的药。”路元清边说,边拽住他的舌头,直接按在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贺锦延整个人都跟着一个踉跄,为了避免舌头被直接扯断,不得不抬起下巴,顺着力道贴到墙边,从跪坐,变成像条狗一样跪趴在她脚边的姿势。
  但他还来不及为这个事感到屈辱,心底就先涌起了一阵真正的恐惧。
  路元清松开了始终掐着他后颈的手,只见两指之中,竟然捏上了一枚钢钉。
  钢钉银亮的尖头已经抵在他被按住的舌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贺锦延“呜呜”地叫着,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元清用拇指抵住钢钉,一点点用力。
  五倍力量之下,坚硬的钢钉直接刺穿血肉,楔入墙面。
  鲜血顿时涌出,顺着钢钉与瓷砖的纹路,一点点往下蜿蜒。
  柔嫩处传来的剧痛简直让贺锦延神经濒临崩溃,却又在药效作用下,想晕都晕不过去。
  +2。
  路元清欣赏着他在钉子上挣扎的模样,再次像抚摸什么心爱的宠物似的,从他后脑的发丝开始,一直捋到绷得死紧的肩膀,背肌间深陷下去的脊谷,被这个姿势扯得叮啷作响的反铐着的双手。
  噢,之前都没注意过,贺少爷还有腰窝呢。
  贺锦延整个人都在她的抚摸下颤抖,却由于被钉住了舌头,只能发出含混的痛呼。
  真可怜,真……诱人。
  +1。
  路元清好整以暇,拿出他熟悉无比的眼罩和耳塞,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贺少爷,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不能总吃白饭,要不,也和前辈们合作一下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没有当真打算商量的意思,便径直把贺锦延再度推入那片无光无声的黑暗之中。
  被剥夺掉部分感官之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就更加鲜明。
  他几乎能清楚感知到,在抗凝血的药剂作用下,丝丝缕缕的血液是如何离开自己的身体的。
  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生命,也正被裹挟着逝去。
  即便嘴上再硬,真正面对这种钝刀子割肉一般的死亡节奏时,贺锦延还是无法抗拒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时,他肩背上又是一沉。
  某种份量不轻的东西压了上来,整个人都往下一矮,舌头顿时被拉扯着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还好已经补充过一段时间营养,他得以有力气重新挺直身体,总算再次恢复跪趴的姿势,没有当场被扯断舌头。
  但那个重物却不太安分,又在他背上挪了好几次地方,才终于放定。
  是……什么?
  手铐的边缘隔绝掉了他双手的摸索,贺锦延只能勉强靠背部触觉分辨物体。
  触感很柔软。
  比起冰冷的墙面,还显出几分温暖。
  紧接着,有一股湿热的气流靠近了被重物压着的身体一侧。
  当气流消失之后,那个重物又逐渐开始轻微的颤抖,毫无规律,压得贺锦延必须竭尽全力地死撑,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舌头。
  随即,更是有一股湿滑的液体,从重物边缘的地方开始断续滴落,顺着自己的身体,粘稠地往下流淌。
  他突然明白了,路元清口中所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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