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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纪沧海送自己来医院的啊。
  他们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
  正当凌云帆想着等等见到纪沧海后要如何开口时,病房门再次打开。
  一名西装革履,手戴名表,面容有岁月沟壑的男人走到病床前。
  凌云帆因惊愕瞬间瞪大双眼。
  纪蜚和蔼地笑道:“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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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什么?是您救了我?”
  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凌云帆一副大病初愈虚弱苍白的模样,坐靠在病床上,看着纪蜚,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纪蜚坐在床边的折叠椅子上,点点头。
  他叹息:“孩子你知道你当时的状态有多差吗?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就酿成大祸了,哎,我也没想到小海会这样,宁可闹出人命,也不肯放过你……”他欲言又止,再次叹气,像个因为自己孩子犯了大错而懊悔怅然的父亲。
  凌云帆心脏发紧,疼得厉害,手轻攥被子。
  原来他赌输了。
  凌云帆心里又浮现另一个疑问:“我没有用那个定位器。”
  纪蜚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们的交易不成立。”
  凌云帆一愣。
  在纪沧海描述中,纪蜚是一个刚愎自用,绝不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所以他万万没想到纪蜚会主动这么说。
  “孩子。”纪蜚慈祥地笑着,“你对我似乎有很大的误解,所以小海到底是怎么向你描述我的呢?不过你应该也吸取些教训了吧,小海那孩子的话,不能完全相信啊,我自认为不是个好父亲,但也没他告诉你的那么糟糕,如果他把自己的经历描述得很悲惨,估计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吧。”
  凌云帆:“……”
  说实话,凌云帆现在也糊涂了,搞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在说谎,谁在演戏。
  纪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边,对凌云帆说:“这里面有三十万,密码一到六,是我替我儿子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你治疗期间的医药费我们也会全部承担的,请你不要报警,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凌云帆双手交握,手指绞在一起:“……我不会报警的。”
  “非常感谢,你放心,我不会让小海再来打扰你,那就这样吧,好好养病,我们有缘再见。”说着纪蜚站起身,要离开病房。
  凌云帆胸口堵得慌,他问:“纪沧海现在在哪?”
  纪蜚看向凌云帆,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凌云帆一怔:“什么……”
  纪蜚无奈摇摇头:“受害者同情关心施害者,是一种病态心理。”
  “我不是同情关心他。”凌云帆慌慌张张地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凌云帆却说不出来。
  纪蜚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想想小海对你做的事情,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甚至差点就没命了,你应该远离他,而不是问他在哪,好了,向前看吧,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不要拘泥于过去。”
  凌云帆微张着嘴,喉咙好似堵着异物,反驳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孩子,早点忘了小海,忘掉这段不愉快的回忆吧。”说完纪蜚就离开了病房。
  宽敞明亮的病房在门关上后变得安静。
  凌云帆呆怔片刻,转头望向窗户。
  窗外万里碧空如洗,浮云悠悠。
  凌云帆想起自己和纪沧海重逢那日,他在医院里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也是这样蔚蓝的天空。
  凌云帆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手铐束缚着手腕的沉重感还残留在那,仿佛一抬手,就能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
  是吗?都过去了吗?他死里逃生了吗?
  可为什么感觉不到绝境重生的欣喜?
  为什么难过到喘不上气来?
  “我该不会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吧?”凌云帆自嘲地喃喃,想干笑两声调节下自己的情绪,一扯嘴角,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他呆呆地抹去泪,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他的胸口像被人剜下一块肉般疼,疼痛无处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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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蜚离开病房后,有秘书快步上前:“纪董,龙腾地产的合作方案发过来了,对方邀请您明天下午面谈。”
  纪蜚笑了笑,因事事顺心而神情愉悦:“行,安排下行程。”
  “是。”秘书点点头。
  之前,纪蜚迟迟没等到凌云帆的救助请求,因等得不耐烦,直接拿可以送血包的条件去找了霍家。
  谁知那边给出的回复竟是:霍老爷子的发妻的病已康复,不再需要输血,但他们看中了纪家提出这种条件的诚心,愿意和纵横集团先试水小规模合作。
  如此,凌云帆对纪蜚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所以纪蜚无需和凌云帆交易,也就不再继续等凌云帆的救助,直接派人查纪沧海躲在哪里。
  纪沧海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还偷偷转移了不少财产,纪蜚自然不会放过他。
  其实如果这时纪沧海出了国,他是逃得掉的,可是他没有,因此被纪蜚找上门。
  纪蜚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位儿子愚蠢至极。
  因为他原本真的打算将纵横集团交给纪沧海,明明纪沧海只要顺从他的心意行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其他人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权势和财富。
  可纪沧海偏偏选择了对抗。
  纪蜚最初也费解,他知道纪沧海并非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直到今日,在发现凌云帆的存在后,纪蜚才知其中的缘由。
  说来好笑,两人如果不曾相遇,凌云帆就不会经历这样糟糕的事,纪沧海也能心无旁骛地当他的纵横集团继承人。
  “可惜啊……”纪蜚摇摇头。
  一旁的秘书困惑:“纪董?”
  “对了。”纪蜚又想起一个人,“让容湛来见我。”
  “是。”秘书点点头,立马去办。
  一个小时后,容湛站在了纪蜚书房门口。
  他脸色苍白如幽灵,感觉脚下是大片沼泽,他直直往下坠,越挣扎死得越快。
  四年前,当纪蜚把他的父母送到国外后,并告诉容湛他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后,容湛就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接下来的四年,面对纪蜚时,好歹还有纪沧海帮他挡一挡。
  可一个月前,纪沧海在告诉他纪蜚知道了他们是临时标记后就消失了,容湛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他日夜忐忑不安,惶恐到失眠,终是等到了纪蜚来找自己的这天。
  容湛伸手推门,微微发抖的手掌怎么都使不上劲。
  一旁的管事的见了,好心帮他打开门。
  容湛小声说了谢谢,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进去。
  然而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纪蜚,开口的第一句,让容湛愣在原地。
  纪蜚说:“小湛,是我们家小海对不起你。”
  第66章 颇有求婚的仗势
  纪蜚:“小湛,小海出轨的事,你知道吗?”
  “啊?这……我……我……”容湛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纪蜚叹气:“看来是不知道,没关系,我已经教训小海了,会让他知错悔改的,你看看要怎样才能补偿你?”
  “我……不用,不用补偿。”容湛不知所措。
  “是吗。”纪蜚浅笑着问,“小湛,那你愿意原谅小海吗?”
  容湛迟疑着点点头。
  纪蜚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等小海改过自新回来以后,我会让他好好对你的,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对了,以后纵横集团的事由我亲自接手,你协助我的秘书把之前的事务都整理一下。”
  容湛:“……好。”
  纪蜚:“如果你没什么话要说,就回去休息吧。”
  直到离开别墅,容湛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因纪蜚反常的态度深感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书房后,纪蜚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和纪苍穹通话进行时。
  纪蜚取消了免提,将手机贴在耳边:“小穹,听见了吗?小湛愿意原谅小海,你就别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好好经营你的工作室吧。”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传来纪苍穹失落沮丧的声音:“好。”
  “对了老爸。”纪苍穹想到什么,疑惑询问,“小海现在在哪呢?”
  纪蜚嘴角扯出嘲讽冷笑:“在他该在的地方。”
  挂断电话后,纪蜚随手翻了下桌面上的日历,自言自语道:“临时标记要半年后才消失啊……哼,那就这样先稳住他吧,逼急了把事情都告诉小穹就麻烦了。”
  纪蜚手腕一压,将日历重重盖在桌上,阴鸷的眸光如冰冷尖刺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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