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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姝月闻言连忙问道:“而且什么?”
  殷玄铮轻笑了一声,下一刻谢姝月就被他揽入了怀中,依偎着躺在了贵妃塌上。
  行宫的贵妃塌虽然宽敞,但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拥挤,谢姝月只能紧紧地靠在殷玄铮的怀里,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你快点把我放开……”
  “现在我们都该休息一下了”
  殷玄铮满足地蹭了蹭谢姝月的脸颊,拉过一旁的薄毯将两人裹紧,望着她有些惊慌的眸子,忽而低下了头。
  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时不时伴随雷声与狂风,但在这一刻,两人却忽然爱上了雨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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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打人
  长春宫。
  殷景安急匆匆地撑着伞走进宫门, 身后的随从没能跟上他的步伐,差点在水洼中摔个趔趄。
  原本还靠在宫室门口打盹的宫人听到动静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坐直了身子, 见到来人是殷景安精神又再次紧绷起来。
  “睿王殿下, 娘娘刚刚才去了陛下那里侍疾,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
  宫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殷景安一眼,这才犹豫道:“娘娘还说了, 要是殿下今天过来了, 就让您去静室待着好好反思, 说是……”
  殷景安皱了皱眉,冷声道:“有话就赶紧说。”
  宫人咽了咽口水,小声继续道:“丽妃娘娘说让您在里面待到清醒再出来。”
  殷景安脸色格外阴沉, 原本心情便因为尉迟策一事而格外烦躁, 听到这话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丽妃所说的静室是在长春宫北侧的一处宫室,那里离正殿太远,之前在长春宫住着的前朝嫔妃便在那里畏罪自戕, 据说当时的血溅了满地,虽然打扫的算得上干净, 但大家心里却都觉得有些隐隐的晦气, 连带着长春宫都被看作了不详的宫殿。
  直到丽妃住了进来,长久的盛宠不衰让这座寥落的宫殿再次焕发了生机,似乎再也没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事。
  但殷景安却始终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纵使那件事发生之事他还没有出生, 但早已干涸数年的黑色血迹却牢牢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别人对长春宫北侧的宫室避而远之, 丽妃却不这么觉得, 在她住进这座宫殿的第一天, 便选中了这处地方, 甚至将它美名其曰为静室。
  幼时每当殷景安犯了错,或是课业因为懈怠偷懒而退步,丽妃从不会去打骂于他,甚至就连像寻常嫔妃对待自家皇子一般责骂都没有。
  她只是会让殷景安去那里一个人呆着,少则几个时辰,多则一两天,直到殷景安想清楚了,才会把人给放出来。
  这种事一直持续到殷景安被封王之后,他搬出宫后才算了结。
  殷景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伞柄,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勉强咽了下去,拂袖转身向长春宫北侧走去。
  心一直提在嗓子眼的两个宫人直到见殷景安背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这才勉强松了口气,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
  殷景安撑着伞一直走到了静室的门口,这才转身对身后的侍从交代道。
  许久未曾来过的静室依旧荒凉,空无一人的环境更显阴森,殷景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静室的门。
  室内没有点任何烛火,窗户一大半都被封上,光线格外的昏暗,但长久以来的身体记忆,却让他甚至不需要仔细去看,便已对室内的摆设熟记于心。
  带着泥土气味的潮湿空气翻涌在室内,殷景安低头看着手边桌子上的黑色痕迹,无数灰暗的回忆涌上心头。
  “景安,你要好好记住,留在这里的血今天是可以别人的,明天就有可能是我们的。”
  死去的宫女死不瞑目地盯着门口,空洞的眼神再无生机,年仅七岁的殷景安死死地抓着奶娘的手,别过头不敢去看。
  那是一直在照顾殷景安的宫女,明明早晨的时候还鲜活明艳,答应要给他偷偷做桂花糕,傍晚的时候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长春宫的宫人偷偷议论说,是那小宫女不知死活妄图勾引陛下,这才遭此横祸。
  丽妃让人将她的头撞向桌角,活生生地将额头磕出一个血洞,直到人没了气息才把人像扔垃圾一样甩到了一旁。
  溅出的血液落在地上和桌子上,丽妃只是冷漠地站在不远处,眼角眉梢俱是不屑与傲然,艳丽的面容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如同披着美艳皮囊的厉鬼。
  似是看到了手足无措的殷景安,她皱着眉头轻轻招了招手,突然道:“你过来。”
  殷景安害怕地往奶娘身后又缩了缩,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可下一刻便被宫人强硬地扯了过去。
  还未发出的哭喊声就这么被丽妃冷冽的眼神钉在了喉间,殷景安瑟缩着不敢说话,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不已。
  “没出息。”丽妃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故意出声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一直伺候儿臣的溪禾。”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
  殷景安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小声道:“因为她想要当父皇的妃子。”
  “不对。”
  丽妃含笑摇了摇头,甚至带着怜爱地摸了摸殷景安的肩膀,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尽办法往上爬,这没有任何错。”
  “可是溪禾……”
  丽妃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她死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争。”
  “景安,你记住,母妃支持你去拿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本事,那到最后,她就是我们的下场……”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殷景安纷飞的思绪,门外撑着伞的宫人敛着神色低声道:“睿王殿下,娘娘请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知道了。”
  殷景安闭了闭眼,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才跟着宫人一起前往正殿。
  丽妃刚刚才回来不久,正坐在桌子旁抿着热茶,因为只是过去侍疾,她并不像平时里打扮地那么艳丽,反倒是素净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冷意,让人难以接近。直到见到殷景安进来,这才随意地抬了抬眼。
  “在静室里面想清楚了?”
  “是。”殷景安低着头,避开了丽妃打量的视线,沉声回答道:“是儿臣过于急躁了。”
  “过于急躁?”
  丽妃闻言哼笑了一声,手中握着的茶盏骤然落在了殷景安的脚边,溅出一片滚烫的茶水。
  “你不是急躁,你就是蠢。”
  丽妃坐直了身子,满是嫌恶地看着垂着头的殷景安,恼怒的拍了拍桌子,:“本宫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儿子。”
  殷景安沉默无言,任由丽妃指责,不去做任何反驳。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让尉迟策绑着谢姝月前往南疆的,你是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丽妃一想到今晨才得到的消息,便又怒不可遏道:“本宫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让你父皇在病榻上躺了几日,为的就是给你铺路,现在倒好,殷玄铮若是回来了找你算账,就连能压制住他的人都没有了,你可是满意了?”
  “儿臣只是怕谢姝月是凤命之女,身后又是镇国公府,他日必会成为殷玄铮的助力,这才出此下策……”
  丽妃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怎么,难道你觉得你绑了谢姝月,镇国公便会来帮我们了?他们只会和太子府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你除之后快!”
  “简直愚蠢至极!”丽妃甚至已经懒得再去指责殷景安的脑子,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后的女官非常有眼色地凑了上来,刚想要帮她按一按,却见丽妃又摆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
  “母妃息怒,是儿臣错了。”殷景安见状连忙跪在了地上,主动示软道:“儿臣愚钝,还望母妃能再指点一二。”
  “本宫之前已经给过你指点了。”丽妃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殷景安,也没有让他起来,见他略有疑惑,这才好心解释出声。
  “本宫早就让你杀了她,你为什么不去做?”
  “儿臣只是觉得她日后可能还会派上点用场……”
  “照殷玄铮的性格,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日后?”丽妃打断道:“瞻前顾后,舍不得这些蝇头小利,永远成不了大事。”
  “儿臣受教了,以后一定谨遵母妃教诲。”
  见殷景安这般放低姿态,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丽妃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得又道:“尉迟策那里怎么样了,可有供出来什么?”
  “现在他人已经落在了殷玄铮的手里,但是口风还算紧,没能说出什么来。”
  “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尉迟策这步棋算是废了,只是若是没了他,我们的计划也要受到阻碍。”
  殷景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低声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接手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丽妃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又道:“这件事别忘了让人告知南疆国主,若是我们贸然出面难免会惹上一身腥,还是尽早划清界限为好。”
  “南疆……”殷景安沉默了半响,这才道:“南疆那边估计不会来管尉迟策了。”
  丽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冷声道:“这次的事虽然闹的大,但幸好谢姝月人没出事,就算了为了南疆的名声,他们也得保下尉迟策。”
  “但云州的探子来报,听说南疆三皇子尉迟朔眼下就在云州。”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丽妃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当初殷景安为了与尉迟策联手挑起两国战争,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主张议和的尉迟朔,两人先是派人在边境处共同伏击了尉迟朔,后来为了斩草除根,甚至四处追杀于他,直到见到了尉迟朔的尸身才肯罢休。
  然而就在这么紧密的搜寻和追杀之下,还是让尉迟朔逃出生天,甚至还跟殷玄铮扯上了关系,这让丽妃如何能不恼怒。
  多年来的准备都有可能因此而功亏一篑,丽妃的护甲深深扎入了掌心,微微的血腥味溢了出来。
  “弃子,果然是留不得的……”
  ————
  尉迟策有些急切地在牢房中不停踱着步子,距离他被殷玄铮关入大牢已经过了一整个日夜了。
  在牢房中的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听狱卒换班间的偶然提起,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殷玄铮派人将他关了进来,但却未曾对他动任何刑罚,可周围的牢房中关着的都是死刑犯,时不时便会传来阵阵的痛哭之声。
  这种情况无疑使尉迟策更加焦灼,但殷景安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再传来,长久的等待一直折磨着他的心理防线。
  直到急匆匆的狱卒跑过来,敲了敲牢房的栏杆,他的眼神才亮了起来。
  “尉迟策是吧,有人要见你。”
  狱卒自然不知道牢房中关着的人就是南疆五皇子,他们只知道这是上头交代一定要好好看住的人,除了一开始对其异国长相的好奇之外,别再了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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