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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江南多河道,萧谨行此次去攻打窦丞,少不得还会有水战。除了大型船舰外,当然还需要准备便于河道行进的小型船只。
  当然,小型船只好制作,能够抗击海上风浪的舰队才是最难的。
  萧谨行点头,“水军可以从各地军中抽调熟悉水性的士兵,加以训练。至于熟悉水战的将领,我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推荐。”
  云舒好奇,“谁啊?”
  最近几年到处都在打仗,各处武将都折损不少,大雍武将颇有些后继无人之感,而熟悉水战的将领,就更加难寻了。
  萧谨行道:“吕伯年吕将军。”
  云舒闻言,将脑海里的武将资料回忆了一遍,终于想起来这个吕伯年是什么人了。
  说起来,这位吕将军与云舒还算有些渊源。
  云舒去攻打蜀地时,承安帝给了他三万人马。而这三万人马,原先正是吕将军的部下。
  而吕将军之所以被撸了职押回京都,则是因为王居明那时向承安帝进谗言,说吕将军久攻蜀地不下,是玩忽职守,理当撤职查办。
  承安帝当时脑子不好使,便听了王居明的话,撤了吕将军的职。
  而吕将军生于江南,极擅水战。
  如今想来,王居明的身后还有永王的影子,而永王唯恐天下不乱。吕将军当初就是各方势力倾轧下的牺牲品,并不是他领兵打仗真的有问题。
  如今武将青黄不接,被冤枉的有才之人,自然不能让其就这么埋没了。
  云舒道:“你只管先去,水军和舰队,我会令人督建。”
  有云舒这话,萧谨行自然放心,两人除了楚地局势外,又就燕地以及突勒会出现的行动做了分析。
  萧谨行说着说着,不见云舒答话,回头才发现云舒已经一只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看着云舒眼下的青黑,他有些心疼地拂了拂云舒睡着时还皱着的眉。
  但他也知道,自从承安帝偏瘫彻底当了甩手掌柜之后,云舒的身上便压了万斤重担。
  如今内忧外患还在,虽有下面的人可以分担,但每一件要事,还是得要云舒亲自做决策。而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快结束战乱,再回来帮云舒分摊一些。
  云舒并没有睡沉,感受到有人触碰他的眉心,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睡眠不足,导致他还有些昏沉。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枕在胳膊上,闭着眼睛道:“借你地方眯一个时辰。”
  转眼间,清浅的呼吸就变得平稳。
  萧谨行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把人牢牢记在心里,随后轻轻将人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再次看了云舒一眼,转身将桌上的地图收拾好,取下墙上的剑,轻轻关上了房门。
  云舒被郝事叫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萧谨行早已率领玄甲军出了京都。
  随着郝事进来的,还有萧府的几名侍女。
  她们捧着温热的水盆进来,请云舒洗漱。
  看来是萧谨行出门前吩咐好的。
  在前厅的萧夫人坐立难安,紧张道:“老爷,咱们真的不用去给殿下请安吗?”
  他们也是早晨起来后,才知道昨夜殿下来了府里。
  殿下大半夜来府里,自然不是见他们这两个老人家的。而殿下入府还没惊动任何人,不是自家儿子开了后门,就是翻墙进来的。如论哪一种,他们都不好主动去戳破。
  萧芜慢慢喝着茶,“等着便好。”
  若是殿下来了前厅,那他们就恭恭敬敬请安,若是殿下悄悄离去,那就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殿下从未来过。
  云舒洗漱完后,郝事赶紧上前小声问道:“殿下,咱们还跳墙出去吗?”
  云舒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昨日是不想惊扰已经睡下的萧丞相和萧夫人,如今青天白日的,如何能再做翻墙之事?来都来了,自然要与萧谨行的父母打声招呼。
  他将手里的巾帕扔到郝事怀里,“去前厅。”
  云舒并不打算隐瞒他来萧府的事,左右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未婚夫夫了,而且他与萧谨行也都不太在意那些传闻。
  于是,当云舒拜别萧丞相和萧夫人,大大方方从萧府离开之后,昨夜太子殿下宿在萧府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178章
  吕宅。
  吕将军正同老妻商量,明日就离开京都,返回南方老家重拾打渔的行当。
  “夫人莫担心,我年少时打渔可是好手,如今虽手生了,但想来也不会饿着。”
  说着,他叹口气道:“就是要连累夫人同我一起吃苦了。”
  吕夫人看着伤将将养好的吕将军暗自垂泪。
  她倒不是怕吃苦,而是替自家将军不值。
  吕将军的长子练完武回来,刚跨进门就听到父亲与母亲要离开京都,回老家打渔,气得他将手中握着的银枪狠狠摔在地上,气愤道:
  “这武不练也罢!”
  吕将军顿时就变了脸色,呵斥道:“把枪给我捡起来。”
  但他长子根本不听,梗着脖子忿忿道:
  “爹你总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你看看,你为大雍鞠躬尽瘁二十年,最终却落得什么下场?
  那些人陷害你,说你贻误军机,陛下他不仅不明察,还撤了你的官。你一把年纪了还要受鞭笞之型,差点就没救回来。家中的银钱,更是被罚得丁点不剩,宅子都被发卖了,如今只能租住在这样一个破房子里。
  要我说,既然最终都要回家打渔,那我还练个什么劲,不如现在就同你们一起回老家算了。
  这样的朝廷,不效忠也罢!”
  吕将军被气得连连抚着胸口,吕夫人赶紧扶他坐下,转身对她儿子道:“你也知道你爹身体刚好,还不少说几句?”
  吕莘犹自不服,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但见父亲如此,只能暂且将更大逆不道的话先吞回去,省得将父亲给气倒。
  如今的吕家只有吕夫人身边还留了两个从娘家就带过来的仆人。三人在屋内叹气的时候,就听到屋外的老仆突然高声喊道:
  “老爷、夫人,有客人来啦。”
  云舒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残破的房屋,院子里还散养着几只鸡,倒是靠墙的位置,有个兵器架,上面的刀枪剑戟擦得很亮。
  除此之外,这个院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位将军的住处。
  这是一个一进的房子,云舒一进院子,坐在堂屋的吕将军三人便看到了他。
  吕家人并不识得云舒,吕夫人还诧异自家老爷落魄后已经数月没有客人登门,今日怎么会有人来找。
  而吕莘则觉得来人定也是不怀好意之徒,说不定就是来看他父亲笑话的,于是赶紧将扔在地上的银枪捡起,严阵以待。
  倒是吕将军见到跟在云舒身后的萧丞相,立即就猜到了云舒的身份,他快走两步出门,抱拳行礼,道:
  “不知殿下登门,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云舒伸手扶了一下,声音温和有礼,“吕将军不必多礼。”
  这一声“吕将军”叫得吕伯年,当即红了眼眶,他羞愧道:“草民如今已是白身,当不得殿下如此称呼。”
  云舒身后的萧芜笑着道:“吕将军莫要如此说,殿下此次前来,就是请将军出山的。”
  吕将军闻言震惊不已,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舒。
  承安帝已经定了他的罪罢了他的官,如若重新启用他,那便是自打脸。这对于帝王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无将可用,是万万不会行这一步的,因此他从未奢望过还能继续为国效力。
  如今听得萧芜此言,吕将军甚至不敢询问真假,生怕这是一场梦。
  倒是吕莘上前两步,颇有出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大声问道:“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要重新启用我爹吗?”
  吕莘的质问,顿时将吕将军从震惊中拉回了神,他赶紧斥责吕莘,“休得胡言,还不快向殿下请罪。”
  说完,又赶紧跟云舒告罪,“犬子无状,请殿下责罚。”
  吕莘也知道自己这样是给自家爹找麻烦,于是赶紧握着银枪抱拳道歉。
  云舒摆了摆手,“令公子也是为吕将军着急,本王理解。”
  说完又道:“本王已经令人重新审查了吕将军的渎职案,发现此前的证据并不足以定将军的罪,如今已经撤销判罚,令将军官复原职。”
  吕夫人与吕莘闻言,俱是一脸惊喜。吕莘更是对他娘道:“娘,您不用回老家打渔了。”
  不仅不用打渔,父亲还官复原职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云舒听到他的话,有些诧异道:“将军这是要打算回老家吗?”
  吕将军惭愧道:“京中花销甚多,我与夫人名下没有产业,也无甚谋生的本事,就想着明日回老家去,至少年少时学过打渔,想着这样至少还能度日。”
  云舒叹息一声,“早前听闻吕将军爱护旗下将士,将俸禄都给了伤亡将士家属,充作了抚恤金。”
  正是因为吕将军将俸禄给了将士当抚恤金,这才导致他被罢官并罚了奉银后,生活穷困。
  云舒又道:“此前将军被罚的奉银会全数归还,兵部也会给与将军一定的补偿。”
  吕将军这事,也提醒了云舒各地军队的规章制度还没有完善,于是他转身对兵书尚书道:
  “玄甲卫和玄甲军都已经施行了新的抚恤金制度,丁尚书你回去后,尽快设立退役军人事务部,伤残和伤亡将士的抚恤金及军属各种优待政策,就参照玄甲军的来,务必不能让我大雍儿郎在为国尽忠的时候,还凉了他们的心。
  至于具体的政策,你去问罗将军要。”
  兵部尚书之前还觉得工部、户部都有事可忙,显得他兵部什么忙都帮不上,很是无用,如今听到要提高将士极其军属的待遇,顿时觉得自己有用了,连声应下,表示回去就开始准备。
  吕将军此前就听说玄甲军将士的待遇好,甚至伤残返乡后,还会为其及家属安排营生,这可比他单单给一些银钱好多了。
  他当即抱拳,“臣替将士们谢殿下恩典。”
  云舒此前要求将士的抚恤金由专门部门负责发放,不存在层层剥削的可能,除此以外,会给予自谋生路的伤残将士及其家属一定的财政优惠。
  同时云舒开办的工厂,还会特地留出一些岗位给这些将士与军属。
  只是他名下的各个工厂还是太少,面对庞大的军人群体仍是有些不够。
  于是他打起了各地商户的主意。
  云舒此前提高了商人地位,并同意其子孙参加科考的同时,也抬高了他们的税率,为朝廷增加国税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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