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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长昱也不知从哪儿得知她这个喜好,特意让人准备了地瓜,扔进了火盆里。君瑶就坐在火盆边,时不时用木棍拔一拔木炭,用碳灰盖住地瓜,检查是否烤熟了,香甜的滋味慢慢溢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烤熟之后,她与明长昱一人分食一半,并坐在一起,看着窗外寥寂的几颗星子。
  明长昱忽然来了兴致,指着一颗稍亮的星,问道:“可懂量象?”君瑶说道:“略懂,外祖父和兄长教过我。
  明长昱说道:“我教你如何看星象辨别方向,往后只要天上有星星,就不会迷失方向。”他从她手中拿走木棍,用烧成碳的一头在地上画出简单的星图,一点点教她辨“冬天与夏天的星象不一样,北辰星位置始终不变,永远在北……
  他娓娓道来,君瑶听得细致,她脚边的地砖,在他执笔绘画下,慢慢变成一片瑰丽的星河,明长昱算得上一位严师,一次也不会教授太多,但次日要考君瑶。
  君瑶皱眉,但心底却冒出久违的期待感。她从未正经上过学,幼时只受过简单的教导,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被老师抽考还是很新鲜的。
  于是她眉心舒展,带着碳灰的手抓住明长昱的袖子,清朗道:“是,夫子,我都记住了。
  明长昱心神荡漾,抓住她的手揉了揉,心道若是把夫子改成夫君就好了。
  君瑶赶忙着把地瓜吃完,嘴上沾了黑炭,犹如一只快乐的小猫,明长昱忍不住用手指为她擦了擦,恰在此时,明昭走到门□,尴尬地移开眼,侧身行礼道:“侯爷君瑶立即起身,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雅,立即转身去屏风后洗脸。
  明长昱若无其事地说道:“进来说话。
  明昭带了一个人来,得了明长昱吩咐后,将那人唤了进来。来人正是许穗儿,依明长昱的意思,假吴学元一家暴露后,许穗儿就可不必留在知县府中。
  “那假冒的几人如何了?”明长昱问。
  许穗儿行礼道:“不负侯爷所托,属下已将他们安置妥当了。
  “很好,”明长昱颌首,“他们几人依旧由你看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结案时,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 许穗儿不敢怠慢,斩钉截铁地应下。明长昱吩咐了重要细节,才让她退下,他往屏风处看了看,没见君瑶要出来的意思,估计她要么在吃地瓜,要么就是在温习方才学的星象。他心底不由生出熨帖温暖,看明昭的眼神也噙着暖意,温言道:“魏含英那边如何明昭说道:“照您的吩咐,让人看守着,但不是特别森严。魏含英始终呆在房中,吃喝正常,情绪也正常。”明长昱颔首:“崔家那边呢?”
  明昭说道:“崔泰自有分寸。”
  明长昱眯了眯眼,他已经为崔泰铺了路,接下来该怎么走,崔泰自己知晓。只是……明长昱眉心微蹙:“崔泰的妻儿可消息了?”
  明昭说道:“已找遍了崔家上下能找的地方,只找到崔泰的儿子,尚未发现黎霜的踪迹。”明长昱沉默了:“继续找。
  明昭颔首,又迟疑道:“崔泰说,想见一见魏含英。”明长昱:“什么时候?”
  明昭说道:“明天。
  明长昱轻轻地敲击着桌案,顺手将火盆拨旺,说道:“也好,”
  明昭离开后,君瑶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已将星象图画在纸上,准备回房睡前温习一遍。明长昱拉住她的手,问:“我给你的笛子带着吗?”
  君瑶将那截铁笛从袖中拿出来:“我时刻带着。”
  “还记得如何吹吗?”他问。
  君瑶说道:“当然记得。”
  明长昱轻轻拂了拂她的手臂,起身送她回房。
  次日清晨,君瑶起得较早,心念着明长昱考她星象图的事,便拿了册子到院中记背。晋县冬天有些寒冷,晨起的暖阳带着微弱的光,有些暖意。君瑶背得差不多了,才打算去与明长昱一同吃早饭,方出门,便见魏含英在两个人的看守下慢慢地路过,见了君瑶,魏含英依旧笑意吟吟地欠身行礼:“公子。
  君瑶远远地端详着她:“魏夫人。”
  魏含英面色微凉:“先前曾许诺公子的话,想来是无法实现了。公子那时,也只当含英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吧?”
  君瑶挑眉,不置可否
  魏含英轻轻往君瑶的方向走了两步:“公子,含英虽落到这个地步,可当时的确是拳拳一片真心。”
  她话音止住,直直地看着君瑶,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背着那片暖光,她面上的色彩阴寒得可怕,君瑶不忍打了个寒噤。
  因身后有人看着,魏含英也没有逗留太久,意味深长地看了君瑶一眼,转身离去了。
  君瑶则去了明长昱处,与他一同吃饭。
  “崔泰可是来驿站了?他要见魏含英?”君瑶问。
  明长昱点点头:“是。”
  君瑶不解:“崔泰为何要见她?”
  明长昱示意她把饭吃完,说道:“你若是好奇,去见一见也是可以的,君遥总想起魏含英转身时看她的眼神,实在令她难以寻味,那眼神既熟悉,又有些冷,以往故作的情意绵绵,变成了尖锐的恨。
  她与明长昱一道去往魏含英与崔泰相见的地方。魏含英不是凶犯,只是被明长昱带回驿站接受询问的,并没有如萧宇那般被看守起来,但明长昱却是一直暗中让人盯着她,不管让她出过驿站。
  崔泰在驿站的一处厢房与魏含英相见,没想到刚一碰面,就剑拔弩张。他直接将魏含英推入房中,关进了房门,随后房中便传来魏含英的怒喊声!
  恰在此时,明长昱与君瑶赶到了。看守魏含英的人急忙向明长昱汇报情况,明长昱与君瑶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听着崔泰疯狂的怒吼,顿时皱眉。
  “开门!”明长昱说道。
  侍卫立即将门撞开。
  明长昱与君瑶立即冲进房,崔泰将魏含英扑倒在地上,一手死死地掐住魏含英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匕首,横在对方的咽喉之上,窒息与痛苦让她犹如涸辙之鲋,她惊恐万状,痛苦求生的眼神瞬间向君瑶投来,君瑶迈步冲过去,将崔泰推开…
  崔泰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魏含英双手捂住脖子佝偻着嘶哑地咳嗽。
  “崔泰,你做什么?”明长昱命人将崔泰控制住。
  崔泰僧恨地盯着魏含英:“侯爷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明长昱不动声色地将君瑶掩在身侧,默然无声地脾睨着崔泰。
  崔泰就如一只怨毒的狼,死死地盯着魏含英:“你到底把黎霜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魏含英勾了勾唇,揉了揉脖子上淤青的手印,答非所问道:“看来侯爷早就知晓我的身份了。”她口吻平静,眼神深邃,有难以捉摸的情绪一闪而逝。
  崔泰是崔家最不好控制的人,也是最不好拿捏轻重对待的人,他毕竟曾经是可继承崔家一切的嫡子,怠慢他,则落人口时,重视他,则怕他有非分之想,威胁崔阳泽父子在崔家的地位。更何况,崔家族人中,还有不少曾经追随过崔 泰父亲的人,他们或可能成为崔泰的势力。为了方便控制崔泰,拿捏他的软肋最是关键。
  而发现崔泰在外有女人和儿子的人,正是眼前这位柔软娇媚的魏夫人魏含英!
  魏含英扶着桌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褶皱与灰尘:“是我小看了侯爷,我本以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侯爷果然技高一筹,令我佩服!
  明长昱面不改色,冷声道:“崔三公子,也是让我刮目相看。”
  君瑶眼底闪过几分惊讶,难怪明长昱暗示她其实早就见过崔三公子,原来晋县人□中神秘的崔三公子,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且还是一个披着寡妇女商人外衣的女人。
  |魏含英淡淡地笑了:“只怪我生来就是一个女人,若不以崔三公子自居,不管在外还是在内,有些事情总会受到掣肘。
  本朝的风气虽比较开放,可男女的地位还是有差别的。父亲将她培养长大,让她成为他的助力,而她向来要强,在办成一些大事后,发现男人的身份更方便些,便放言出去,说是崔家有第三子,自幼体弱,不管见过外人。在她帮父亲办成几件大事之后,不少人也知晓了崔三公子的能耐,将三公子视为崔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之一,|多少个午夜梦回,她也是这般期许的。她自认为自己不输男儿,不仅能成就一番事业,更有翻云覆雨的能力!然而当她得知君瑶真实身份时,她动摇了,她退却了。她此时端详着君瑶,发现她的眼底,有着自己无法拥有的豁然与恬静,这或许就是她与对方的差距。
  君瑶带着几分惊疑:“真正的魏含英在哪儿?”
  既然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魏含英,而是崔家的三公子,那魏含英是否与知县一样,已经身死人手?君瑶通过明长昱,检查过魏含英的身份,属于她的地契、良田、以及她所谓的死去的亡夫,都有依据可查,可见魏含英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崔三公子魏含英说道:“魏家的确管是晋县的茶商,魏含英的丈夫也确有其人,魏含英在其丈夫去世后不久也离世了。我不过靠着与官府亲近的便利,霸占了魏含英的身份,用她的户籍方便在外办事而已。”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君瑶,暗哂道:“楚公子不是也相信了吗?甚至还答应我留在晋县,从此陪着我”
  君瑶顿时皱眉:“你以为我会相信?自入晋州起,你便设计接近我,不管是在小雅茶肆,还是在晋河之上的沉船,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吧?你恐怕是想借着魏含英女商人与寡妇的身份接近侯爷,像对付以往来晋县的官员一样,深入其内部,抓住其把柄,探听消息,最好将我们这行人毁在晋县!“魏含英掩唇轻笑,褪去了伪装,她才露出少女的纯真娇俏,她轻轻地拍手说道:“楚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的确想接近侯爷,甚至想让他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可借侯爷不解风情,不懂我的温柔。所以我只好转而去勾引楚公子,好叫楚公子受了我的好处,从此离不开我,乖乖听我的话,照我的吩咐办事,也好实现你我的双嬴,从此这晋县的钱财与权力,都可分你一半……可惜了。”
  君瑶面色有些难看:“在晋河之上,是你给水匪暗中通风报信的吧?你知我们这一行人谨慎,食物都会让老鼠试吃,所以不敢下猛药,只能下慢性软筋散。你带病上船,不能去厨房走动,自然不会亲自在食物中动手脚,所以在那艘船上,有你的暗线,对不对?”
  魏含英懵懂地眨眨眼:“公子说什么,含英听不太懂,水匪是我暗中指使的不错,可什么药,我从来没碰过。”看来事到如今,魏含英也不愿意轻易透露关于暗线内应之事,更不愿承认崔家与前朝之人有牵扯。
  君瑶双眸一暗,厉声道:“崔三公子的确名不虚传,更是胆敢肆意妄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掩盖你们崔家犯下的罪行,你以为只要除了我们,只要不让我们查出真相,就可高枕无忧了吗?”
  魏含英微微一怔,警惕地看着君瑶:“楚公子所言何意?”她愤然转头怒视崔泰,诘问道:“你说了什么?”崔泰阴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勾当,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崔泰也豁出去了,他咄咄逼人,一字一句说道:“你与崔阳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甚至敢残害朝廷命官,屠杀知县吴学元满门,追杀县丞岳东,还安排人假扮知县一家,与晋县那些乌合之众一道欺上瞒下,牟图私利!”
  魏含英口吻轻蔑:“崔泰,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谁?我是为了崔家,为了晋县所有人!”
  崔泰嗤笑:“你和崔阳泽为一己私利,不惜将整个崔家和晋县拉下水,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崔家为了晋县?”魏含英傲然道:“晋县茶叶减产,崔家和晋县的茶农都难以撑持,我的所作所为,正是在救崔家与晋县!崔泰,你没资格在这里说我,作为崔家的人,你毫无能力毫无魄力,只能龟缩着等待别人可怜!你的愤愤不平,你的怨恨落魄,都是你活该!我作为一个女人我都瞧不起你!”
  魏含英的话犹如利剑,戳伤了崔泰的尊严,他猛然上前推向魏含英:“毒妇!你与崔阳泽害我父母,掳掠我的妻儿,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和你不共戴天 !”
  魏含英见状立即闪躲,捡起地上崔泰掉落的匕首,夺门而出!她的动作变得异常快捷迅速,竟是有些身手的!崔泰紧追而出,君瑶与明长昱紧追而上。
  魏含英被人拦截,她握住匕首反身,厉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最后就是一死!”她手执匕首,指向崔泰:“崔泰,你杀我父亲,毁了我在崔家的一切,这笔账,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和你清算!”
  说罢,她翻转匕首作势向自己心口插下去。
  崔泰惊悚万状,不假思索地上前阻拦,魏含英还不能死,她还没有说出他妻子的下落!
  君瑶的心也在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奔上前拦住魏含英,还未行动,明长昱已经将她揽到身后。他快速接住她的,轻轻拍了拍说道:“没事这顷刻间,魏含英的匕首再次调转,将冲出去的崔泰控制住。崔泰人高马大,竟比不过魏含英的身手,魏含英一脚将他踹倒跪跌在地,反手将他的一只臂膀扣住,匕首往他咽喉上一送!
  “都别过来,否则我现在杀了他!‘
  一个崔泰,明长昱根本没有放在服里,杀了就杀了。所以他根本没理会魏含英的威胁,朝明昭等人递了个眼神,以明昭等侍卫的身手,拿下一个魏含英和崔泰,根本不在话下。
  但魏含英这一闹,动静也不小,连李枫柳镶章台等人也应声而来。十几人擒拿魏含英,魏含英竟能抵抗交手撑住片刻。刀光剑影里,她就像一只困兽,如论如何都不愿被束缚擒拿。
  混乱中,明长昱带着君瑶远离搏斗,君瑶睁大眼睛关注着,突然见魏含英的身体如秋风劲扫的落叶般往前一扑,李枫的刀顺势送了过去,直接刺透了魏含英的身躯 !
  搏斗声戛然而止,李枫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怔忪地放开了刀柄。
  魏含英蹬大双眼,眼底瞳孔漆黑浸着血色,倒映着李枫的身影,她轰然向后倒地,血顺流而下,染红了她半身衣襟。
  明昭立即上前查看,让人去找周大夫,然而来不及了,魏含英丝毫依旧死了,她死在了李枫的刀下。
  第234章 十里红妆
  猝不及防地变故令所有人停手,噤若寒蝉般等候着明长昱处置。
  魏含英身上的伤极其致命且一刀贯穿,丝毫没有求生的余地,她倒地时,贯穿的刀被地面推送往前,血再次从她的身体中汨汨而出,浸了一地。这日本是冬暖有阳的一天,日色溶溶温暖,魏含英双目直直地看向某处,面上的神色坦然又得逞,直到她眼底的光黯然消失,周大夫摇头,说她已经断气,无法抢救了。
  君瑶疾步上前,在踏上魏含英的血泊之前被明长昱拦住,这女人身上还牵扯了无数的秘密,关于崔家的,关于前朝的,她一死,这些线索和秘密,就此被切断了。
  血腥味刺激着君瑶,,她恍然听见有人嗤嗤愤然的笑声。
  这笑声来自崔泰,不过他很快收声,看了眼魏含英的尸体,说道:“侯爷,崔家人罪大恶极,崔阳泽与其女崔枫儿扰乱税法,贪图税钱,杀害晋县知满门与县丞岳东,甚至鼓动村民私自采矿,如此种种,罪不可赦,请侯爷秉公处置!
  原来魏含英的真名唤作崔枫儿,她真如秋日的枫叶,红得刺眼夺目,却艳得极其短暂。崔家是晋县大族,短短两日,家族的族长与“继承人”三公子相继死去,且种种罪行被揭露,论理说,该是上报朝廷,严加处置甚至满门查抄才是。
  可如今在晋县的茶农与茶商,都是崔家的爪牙,虽说崔家的主力死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将一切都掌握之前,还得现控制好茶农与茶商,毕竟他们是连水匪都敢请的人。
  明长昱走向崔泰,平静且友好地说道:“崔公子请放心,一切如我安排的那样,崔家人还有那些茶商茶农,还需由你暂且出面调和。”
  崔泰面色稍霁,崔家之中,已没有人可以和他争夺家主之位,有了明长昱相助,他压抑多年的夙愿很快就能实现,他含冤死去的父母也能瞑目了。他踌躇满志,感慨万千,突然又顿住:“那……我的妻子黎霜?”
  明长昱宽慰道:“崔家由你做主之时,何愁不能找到你的妻子?”
  崔泰狠狠地闭眼,向明长昱拱了拱手:“侯爷所言极是,我还需回崔家善后,先行告辞了。”只要黎霜还活着,就有与她重逢之时,而当务之急,是诚如明长昱所说,控制崔家和那些茶农。
  明长昱吩咐人将魏含英的尸首妥善处理好,其余人各归各位,院子很快恢复宁静。君瑶与明长昱回了住处,李枫一路尾随,最后在门外跪下。
  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双膝跪地,背脊挺得笔直,那张黑黄刚正的脸带着沉静与不安:“请侯爷降罪!”君瑶心头一凛,下意识不愿看到李枫这副模样。她与李枫一起长大,在蓉城那段寂寞的时光里,有大半是与李枫一同度过的。君瑶曾在夜深人静时反思过,为何自己会走上如今的路,严格来说,李枫应是她的引路人。他曾是蓉城捕头,她是偶尔帮衬一把的小跟班,两人算是师出同门,不管风里雨里,李枫总是在前为她抵挡的人。这样一个伟岸而挺拔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屈膝,而今日,他却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明长昱站在他身前,问:“你犯了什么罪?李枫说道:”错杀魏含英。“明长昱挑眉:“错杀?”
  这不含喜怒的话语,才最是让人忐忑。君瑶从来没有怀疑过李枫,但不代表明长昱不会。魏含英偏偏死在李枫的刀下,偏偏魏含英死前,用那样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他。若说李枫是失手杀人,也有可能,换而言之,便是魏含英自愿死在了李枫刀下,为何?
  无非有两种推测,其一,李枫便是一直以来掩藏在他们当中的内应,他为切断魏含英身上的线索,杀人灭口。其二,李枫并非奸细,魏含英自愿死在他刀下,混淆视听,让明长昱误以为李枫是内应。若是第二种,君瑶不得不佩服魏含英的为人。这个女人心狠到这样的地步,连自己的死亡都可以拿来利用。
  李枫解释道:“属下当时只是想用刀阻拦魏含英逃走,谁知混乱之下,她竟自己撞了过来。”他抬头看了明长昱一眼,肩膀微微一沉,低声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管侯爷是否相信,但属下必须自证清白!我李枫做人堂堂正正,黑白分明,绝对不容许无缘无故地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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