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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吧。</p>
  “小树,你是不是在哭?”</p>
  “没有。”</p>
  即便闷在被子里,但听他的声音神野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就给他弄哭了呢?是被自己凶得还是因为药太苦呢?</p>
  “那你出来,看着我说话。”</p>
  伸手拉开被子,里面是清水抱着头瑟缩的身影。他啜泣着,浓厚的鼻音已经掩盖不了了。神野将人整个扳过来,这才看到他红着的眼睛。</p>
  “不哭了好不好?小树我跟你道歉,对不起。”</p>
  轻轻抚摸了一下头发,神野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这个拥有着年轻容貌的男人。曾经自己将其视作自己珍贵的朋友,或是亲密的弟弟,可如今这份爱怜却完全不同。</p>
  “别……别看我……”</p>
  慌乱用手挡着自己的脸,神野却执着着将他的手推开,强迫着与自己对视。</p>
  “小树,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p>
  “你不……不要看我,不要啊……”</p>
  不知为什么,清水就是抗拒神野注视着自己,他不断不断扭着头,试图用手遮住已经流下泪水的脸庞,但神野似乎也很执拗,在费尽周折之后将清水的手臂固定在了两旁,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看。</p>
  “……不要、不要看我,神野,不要看我好不好?我哭起来很难看……求求你别看我……”</p>
  为什么要说难看呢?红着眼睛,泪水滑过那颗泪痣,这幅表情如此让人怜惜,清水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p>
  “不会,你一直都很好看!小树、小树你听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今晚想陪着你,不想离开你……”</p>
  神野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控制不住。他那么想要抱着清水一树,想抱着这个哭泣着的男人。可是不敢动,他只能这样僵持着。</p>
  “你最讨厌了……”</p>
  吭了一声,清水将脸转到一边不与他对视,随后轻轻啜泣着。可似乎是介意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的哭相,又强忍着情绪憋着不出声。</p>
  “为什么讨厌我,小树我想看你,你看看我好不好?”</p>
  他忘了,神野忘了自己就算是面对阿彩,也从未露出过如此难堪的表情。像是在强迫对方一样,但心里的痛苦让他混乱不堪。</p>
  清水已经不挣扎了,神野便将手轻轻抬了起来,抹了抹他脸上的泪水。</p>
  “不要,不要这样……你最讨厌了、我讨厌这样……不要看我,不要看……”</p>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被看到,已经忘了问理由。神野只想止住他的眼泪,让他不要抗拒自己而已。而从刚才便一直单膝跪在棉被上的神野,身体却像被袭击了一般,迎着他扑上来的是清水的干净气息。</p>
  清水抱住了自己,他的头就贴在神野的胸前,神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不住传来的颤抖。</p>
  “不要看我、我不是故意想哭的……”</p>
  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神野发现自己也搂紧了对方。他将这副身体揽入怀里,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飞走一般,一刻也不敢松。</p>
  “我知道,小树、小树你不要再哭了,我心里会难受……”</p>
  是谁在控制着自己吗?神野一边感受着心里不知从哪刺来的痛楚,一边惊讶着为什么自己会将真实感受说出来。可是真的有些痛,如此清晰,如此真实。</p>
  轻拍着清水的后背,怀里这个可爱的人逐渐平静了下来。神野的思绪却陷入了回忆。</p>
  阿彩也这样哭过,但是清水却跟她完全不同。在以前自己总认为男人哭的时候十分女人,但是阿彩和清水一树不一样。阿彩会大吼大叫,大声哭闹。她像所有任性的女孩子一样,吵得人想逃离,梨花带泪的样子却也会让人心疼。</p>
  可是清水一树不是女孩子,他除了会表现出像小孩子一样抗拒吃药,还有不想让别人看见流眼泪的样子,其余的,都与阿彩完全不同。而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却如此清晰的心疼了起来。</p>
  “小树,让我留下好么?回去的话我不放心。”</p>
  “……”</p>
  “好么?”</p>
  唇轻轻探了一下清水的头顶,柔软发丝让人十分安心。</p>
  “……那关掉灯。”</p>
  想了一阵清水才给出这个回答,也许对方真的是太不喜欢别人看他的哭相了吧,以至于提出这个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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