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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酩把领带胡乱解开了,这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闷,虽然他身上的低气压已经波及到了在场所有人。</p>
  他没有直接开口骂人,而是先问了纪寻这一天的情况。</p>
  忠叔是最有发言权的:“昨天晚上您那通电话打完,纪先生就相当配合了,吃饭喝药都很主动,又早早的上床睡觉,说早点睡觉就能早点天亮,然后看到你。”忠叔说到这边还颇为无奈的笑了一下纪寻这小孩子一般的思维,接着才说:“可他早上醒来没见到你啊,一直问你在哪,我只能骗他说你一会儿回来,早饭和早上份的药是乖乖吃了的,可到了中午也没见到你就开始不开心了,坐在窗台那边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口,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谁来劝都不听,后来阿维要给他换药,他就拒不配合了,连碰都不让人碰,挣扎几次后就趁着我不留神把门反锁了。我想着他要闹小孩子脾气就闹着,冷静一会儿就能消停了。”</p>
  江酩打断他道:“你这心放得可真大,你让一个病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呆着,一点都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吗?!”</p>
  老管家无奈极了:“可您不回来我们实在也没办法啊!纪先生只愿意听你的话。”</p>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像昨晚那样,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哄好了!”</p>
  “不是十分紧急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您,而且您今天有两场会议安排,不能为这种小事分心。”</p>
  忠叔把自己的原则和理由阐释得清清楚楚。他想着江酩这几日对纪寻的态度算是敷衍,昨天那通电话江酩接起来的语气也很不好,大概这个纪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醒过来死不了了,关于这人的任何消息的重要性就自动降了一级,远没有到要专门打扰江酩工作的地步,今天碰到纪寻耍脾气也就没有想过要打电话告诉江酩。</p>
  “睡美人”醒来了就不那么稀奇宝贵了,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护着捧着了,每个人都这么想。</p>
  江酩抚了抚额头,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失了约,纪寻才这么难过,他似乎不该迁怒其他人,但也很有必要把纪寻在家中的位置摆正了,他虽然出于某种自私的目的把人藏在了身边,却从没想过要苛待他。便与在场所有人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了:“以后纪寻的事在我这里就是十分紧急重要的事,我不在家时,你们就以他为中心轴,顺着他但也要护着他。纪寻有任何问题,哪怕是闹脾气不肯吃饭不肯喝水都第一时间联系我!今天这种情况,不要再有第二次。明白了吗?”</p>
  忠叔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头道:“明白了。”</p>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p>
  作者有话说:</p>
  第7章</p>
  纪寻睡了一觉,却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梦,梦里有许多人,每个人都在叫着他的名字,他一边笨拙的应声一边想走到那些人身边,看看他们的脸,可是他走不动也看不清,只有耳边始终在聒噪着各种声音,渐渐的这些声音搅得他头痛欲裂,比恶梦还要可怕,他被痛醒了。</p>
  奇怪的是,睁开了眼那些疼痛就自动飞走了,他脱离了可怕的梦境,视线清晰后,看到了江酩,残余的一点点害怕在看到眼前人后彻底消散了。</p>
  江酩见他醒了,原本要起身将梁维叫进来,也好再给纪寻量一次体温,可他才刚一动身,就被纪寻拉住了手。</p>
  纪寻哑着嗓子努力的发音:“...别走”他卑微的征求江酩的意见:“不走好不好?”</p>
  别这么讨厌我啊,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连自己为什么存在都不知道。</p>
  江酩立刻顺着他的意思重新坐回床边,他弯下腰,低头凑近纪寻的小脸蛋,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他悄声与omega说:“那我继续陪着你,先让我试试你的体温。能碰一碰小寻吗?”</p>
  纪寻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酩,眨眨眼,继而就感觉到一抹温热抵上了自己的额头。</p>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纪寻的心跳加速。</p>
  江酩额头抵着额头给omega测了体温,确认和自己的温度接近后,才松了口气。稍稍将头抬起来,与纪寻说:“以前我发烧生病,我母亲也总这样试我的温度,每次她这样碰我,我都觉得特别安心。”他低着头近距离的看着红着小脸蛋的纪寻,忽然笑着说:“你的信息素是牛奶。”</p>
  “啊?”纪寻傻乎乎的要伸手去碰自己脖颈后的腺体,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往外溢的香味。</p>
  江酩将他的不安分的小手抓着了:“没事儿,生病时都这样,我见过有的人打一个喷嚏信息素溢了一屋呢,对方的气味还是一种水果,你猜是什么?”</p>
  纪寻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睁大眼睛问:“什么呀?”</p>
  江酩说:“是榴莲”</p>
  纪寻弯了弯嘴角,想像那个可怕的味道充斥一屋子的感觉。</p>
  “可怕吧,那种气味怎么说呢,就跟当场开了二十几个新鲜榴莲一样刺激。熏得我酒都醒了,跑卫生间吐了。”</p>
  纪寻终于被逗乐了,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江酩也跟着笑了笑,而后说:“终于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气了?”</p>
  “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难过。”纪寻把两个小酒窝收起来了,他抬起眼睛与江酩对视,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骗了我?”</p>
  江酩心里一个咯噔,浑身僵硬,话都结巴了:“你...你想起什么了?”</p>
  “我没有想起什么。”纪寻细细的观察着江酩脸上的神色,在他猜想自己可能已经恢复记忆时,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更多的是惊讶,甚至是害怕。这样的反应让纪寻很难过,也更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想,破罐破摔的与江酩坦白:“你不用这样迁就我,如果我们已经离婚了的话,你...你可以不用管我”</p>
  “什么???”江酩有点跟不上纪寻的脑回路了。</p>
  纪寻抬手把江酩推得离自己远一点了,他昨天坐在墙角面壁时已经自己理好了前因后果,这会儿不过是忍着伤心阐述自己认定的事实:“你不要欺负我撞坏了脑子就扯谎来骗我,其实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对吗?你不过是看我受了伤,出于某种责任或是义务来照顾我,或许是为了配合医生的治疗,才对我说了这种善意的谎话,其实你不喜欢我对吧?”他垂下眼眸,企图将右手的戒指摘下来,戒指太合适了,拿下来不容易,他一边努力一边说:“你不用这样可怜我,我把戒指摘了,你就自由了,不需要对我有负担,强迫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还要迁就忍让,多累啊。我不想你这样委屈自己。”</p>
  江酩:“.....”他抬手制止纪寻摘戒指的动作,重新与他拉近了距离,忍不住捏了一下对方的脸蛋:“笨蛋小寻傻瓜小寻,你一个人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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