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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叮咣倒地。</p>
  轮椅被他的身子带翻,压在胯骨上。</p>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听见窦天骁焦灼的哭喊,待他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俩孩子架到了卫生间的马桶上。</p>
  下半身有些异样。</p>
  他如遭雷劈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裤子被脱到一半,湿淋淋地挂在小腿上,大腿,裤子和鞋袜上都沾满了臭烘烘的排泄物,叶晞正低头帮他脱鞋子。</p>
  在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耻过后,他闭上了眼睛,重新睁开时,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又茫然。</p>
  自己……又失禁了,并且比以前还要严重。</p>
  两孩子显然是急坏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嘴里不停地喊着“爷爷”,握着他的掌心都是冷汗,黏糊糊的。</p>
  “爷爷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肚子疼啊?”窦天骁被吓得声音都在发抖。</p>
  他原本在卧室写作业,忽然听见外头什么东西跌倒的声音,连忙冲到客厅,一看外公已经摔倒在地。</p>
  叶晞赶出来扶起外公时,发现他裤子上湿漉漉的一滩。</p>
  两人十分艰难地将他拖到卫生间里,一个喂救心丸一个拿手机打急救电话。</p>
  叶晞知道爷爷体体面面了一辈子,肯定不乐意这幅样子被架到救护车上,街坊领居的都能看见,挂了电话没忘记给他换条干净的裤子。</p>
  “我,我没事。”老爷子清醒过来以后又觉得头不晕了,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了?”</p>
  “啊,叫了,您这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肚子疼吗?”叶晞怕他着凉,赶紧利落地套上了干净的裤子和鞋袜。</p>
  “肚子不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就一阵头晕。”外公摆了摆手,“叫救护车别来了吧,我没事了,我不晕了。”</p>
  “不行,还是得上医院检查检查。”窦天骁的语气很强硬。</p>
  老爷子被叶晞扶着走出了卫生间,家里洁白无瑕的地砖上残留着淡黄色的痕迹。</p>
  窦天骁手忙脚乱地把脏裤子放进水里浸泡,光拖地都拖了不下三回。</p>
  老爷子被抬到救护车上的时候脑子还是空的,只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p>
  我活着,就是让孩子们遭罪啊……</p>
  医院的急诊ct检查出来没有大问题,医生怀疑是脑中风后遗症,建议接下去服用药物去改善大小便失禁的问题。</p>
  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p>
  外公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就出院了。</p>
  出院后,兄弟两对他的关注度比之前更高了,每日三餐尽可能地换着花样,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推着他下楼去小公园转转。</p>
  很奇怪的是,窦天骁看着外公笑眯眯地说话,心里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p>
  他关照叶晞多看着点外公,于是叶晞就把电脑桌都搬到了客厅,以便看清外公房间里的动静,并且还把各种药瓶藏在了冰箱上面,安眠药每天只给一片。</p>
  可惜,人总会有疏漏的时候,这天下午叶晞忙着处理一个售后问题,给客户反反复复地打电话想要让他改个好评,对方好不容易答应改评价,他顺手就把外公的药盒放在餐桌上,去电脑前教她怎样操作。</p>
  老爷子悄无声息地抱起了小药盒回到房间,那里面有他平常吃的降压药,晕车药,退烧药,血栓通,安眠药……</p>
  走向死亡的道路是孤寂的,没有谁真正能够陪着谁。</p>
  任何一个人都会惧怕死亡。</p>
  他也不例外。</p>
  身体的病痛一直折磨着他摧枯拉朽的意志力,将他对死亡的恐惧降到了最低,他甚至有些期盼着死期到来的那一天。</p>
  他想要一个解脱。</p>
  而孩子们又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一个念想。</p>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沉甸甸的爱,压断了他对这人世间最后的一缕残念。</p>
  临走前,他拿起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封简短的遗书。</p>
  给我的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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